“你看,這就是裴家人的使命,裴家血脈,是云都妖域封印的關鍵,所以祂想盡辦法也要影響裴家一脈的命星,讓逸兒那一代人丁凋零,所以我一定要將皇位傳給有子嗣的后代。”
“裴家,必須要將血脈傳遞下去,然后,在云都的危急時刻,像我一樣,以血祭陣,保護云都以及整個人間門的安全。”
“這是我們的責任。”他對烏素說。
“只是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我希望能再保護多一些的臣民,庇佑更多的百姓,為他們做更多的事,但是,沒有辦法了。”
“就算九枝在,也攔不住越來越多的妖魔,所以,就到這里吧。”
“沒在新年選擇離開,我是希望,你們能開心些,過完這個熱鬧的年。”
裴楚在烏素面前,閉上了雙眼,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與責任。
烏素斂眸,將他鮮血干涸的身體擺正,順帶,將這老者的衣飾整理好。
她長長的白色裙擺在這金色陣法之上散開,仿佛一朵溫柔綻放的死亡之花。
烏素輕柔地將裴楚殘存的意識從他身體里捧了出來,她感應到了裴楚的一生。
他愛的是蕓妃,而其他的后宮嬪妃都知道她們與裴楚成婚的責任。
其余人,更像是來到他身邊,完成任務,并無愛情。
裴楚,最愛的孩子是裴華君,其次是裴九枝,他只有在他們面前,才會露出真心的笑意。
他的一生,是很典型的帝王一生,烏素瀏覽而過,像是走馬觀花,直到他的氣息逐漸黯淡。
在這一瞬間門,云都封印仿佛注入了莫大的力量,所有逃出的妖魔都被鎮壓。
裴九枝正與一只強大邪魔搏斗至力竭。
但就在裴楚死去的那一剎那,這妖魔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如山般轟然倒塌。
他站定在原地,脊背挺得筆直,遠處,夕陽即將落幕,殘陽如血,映在雪地之上。
裴九枝的身影被斜陽拉得很長,他握緊了執劍的手,那指尖在黑白混沌的紋樣上不斷顫抖。
他知道,發生了什么。
而此時的烏素,攜帶著裴楚殘余的靈魂,緩緩起身。
她的面容平靜,無悲無喜,只跨過那重新充滿活力的金色陣法,往地宮外走去。
烏素自然是要完成裴楚的一個小小愿望,不收報酬只是因為,他是裴九枝的父親。
在出了地宮之后,她的身形在夕陽下重新化作飛蛾。
而在她的身后,裴楚最后的靈魂化作一只金黃色的皇蛾。
“皇上,走吧,我帶你去找蕓娘。”
在熠熠夕陽金光下,一老一小兩只飛蛾,越過皇城,往云璃宮外飛著。
云璃宮內,哀聲漸起,天上又落了雪。
他們腳下的云都,似乎又回到了寧靜。
在無人的、落雪的街巷盡頭,烏素看到有一位身著灰紫色長袍的女子站在那系滿紅繩的許愿樹下。
那女子腰間門系著紅色的絲帶,絲帶之上,佩著一枚星紫色的配飾,仿佛是一顆耀目的星辰。
她似乎剛抵達這里,手里撐著傘,來的路上并無腳印。
那女子仰頭看著天上落雪紛紛,收了傘,清寂的面上滑下一滴淚。
烏素只看了她一眼,便領著裴楚來到了那許愿樹之上。
皇蛾小心翼翼地朝眼前那只干枯的月神蛾靠近,他也抱著枝頭,在這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