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看,落在傷口的,只有冰冷雪花。
他打得過比他大幾歲的小胖子,卻打不過成年壯漢,而且是很多很多,最后饅頭沒吃成,被小胖府內的家丁打了頓。
圍觀的百姓很多,有的瞧他可憐,但聽說他是搶人東西,便沒了上前解救的意思。
他在雪地里蜷縮著小身子,被打的頭破血流,頭一次意識到,搶人東西不對,要被討厭,人人誅之。
可他好餓,還很冷
知道那動作的意思,意識到她是想替他減輕傷口疼痛,伏寂望著受傷的地方,臉色陰晴不定。
他已經聽水松庭的人細細說了,當合歡宗門人的爐鼎,就是要被對方采陽補陰,予取予求。
她是想要他強大的力量。
伏寂還未學會隱藏真身氣息的時候,覬覦他的人很多,想要他龍角,龍血,龍筋
女孩和那些人沒什么區別,要說有,就是不知羞。
為了力量不折手段無可厚非,但即便是他,都知道,肌膚之親,床第之歡是道侶之間才能做的事,不可隨意。
她是想與他行這等事,不僅如此,還是抱著奪他力量的心思。
在心間理了遍盛棠目的的伏寂,黑著臉放下手。
做夢。
盛棠就是這時候帶著桀桀桀闖進來的。
她沒有給伏寂反抗的機會,仗著這幾日勤快修行,掌握了些靈力和法術,對方又手無縛雞之力,她很快將伏寂壓在床上,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樣。
燭光閃爍間,她纖長白皙的手指,撫上伏寂觸感頗好的側臉。
盛棠本來只打算禮貌性的摸一下,上手后,發現少年不知是氣的還是羞惱的,冷冰冰的側臉,很快變紅了,掌心貼著還有些舒服。
她意外的挑了下眉,垂眼對上伏寂快殺人的目光,略一沉默,笑著用指尖捏了捏他側臉。
“看什么看,想咬死我啊。”
給自己短暫的加了一點戲后,盛棠沒有繼續玩鬧,松了手,低咳了聲進入狀態。
她一邊念著臺詞,一邊拿出烏木刻筆。
看到刻筆的那刻,意識到她想做什么的伏寂,眼神變得極度森冷。
“你敢。”
他嗓音低沉,壓抑著從未有過的陰狠。
都到這份上了,盛棠有什么不敢,她淡然地看了看不肯配合的人,一招手起掌落,把他打暈了。
伏寂在半夢半醒間,伴著腕間的刺痛,耳邊響起女孩陰冷詛咒般的聲音。
“爐鼎印一旦烙上,一生一世都擦不掉帶著我給你留下的印記,直到死吧。”
一片黑暗中,伏寂渾身冰冷,幼時被邪修抓住,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一遍遍割血割肉的記憶被勾起,喉間漸漸涌起猩血的味道。
他渾身顫抖起來,無意識捏緊的手,冷白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一條條突起,宛如要迸裂開般。
陡然間,“轟隆”一聲巨響。
大片大片透著血光的烏云籠罩了夜空,張牙舞爪的銀雷宛如蛛網向外延伸,將合歡宗方圓百里照得亮如白晝。
眾人從睡夢中驚醒,驚慌失措的跑出房門,在夜空雷云散出的恐怖威壓下,心神劇震,不知發生了何事。
剛在伏寂右腕畫完海棠花的盛棠,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震耳欲聾的雷聲在耳邊炸響,讓自幼怕打雷的盛棠,整個人驚的抖了抖,恨不得立即找個縫隙鉆起來。
在聲聲驚雷下,她腦海一片空白,直到手中的烏木刻筆被另只手握住。
室內燭火被狂風“呼”的吹滅。
盛唐反應慢半拍的看去,一片昏暗中,床間的身影不知何時醒來了。
少年稠密的長睫下一片陰翳。
明明鎖靈鐲還在對方腕間,盛棠心頭卻涌起一抹不妙的直覺,她沒有猶豫,聽從本能“咻”地棄筆逃跑。
房門近在咫尺,她的手剛碰到,“砰”的一聲,開了條縫的門被大力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