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星火在枯枝間閃爍。
圍坐火堆邊的六神派眾人,噤若寒蟬,原本還殘留著幾分眼神交流,自從伏寂到來,徹底沒了動靜。
眾人繃緊臉色,渾身上下都寫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的大字,生怕發出動靜,惹火上身了。
但凡長了眼睛,都能看出,與蕭楚潤和凌赫兩位根正苗紅的仙門翹楚不同,后進來的少年身上,明顯有著不近人情的冰冷與乖戾,比起仙門弟子,更像遺落在人間的魔祟。
何況,他腰間掛著二塊宗令。
在仙門大比,小秘境里,他一人就淘汰了二大宗門,何其可怖。
眾人將望去角落的視線收了起來,放下探究的心,緊緊握住屬于六神派的宗令。
在洞內無形的壓抑氣氛中,身為小宗門的六神派弟子,努力和宗令一起變得透明。
角落處,盛棠拽了拽衣角,沒拽動。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伏寂坐下時,將她衣角壓住了。
盛棠微瞇了瞇眼,放下衣角,余光注意到伏寂墨色的袖側,透著一點深紅,像是潤濕的血跡。
他一襲墨衣席地而坐,火光里睫毛很長,緊抿的唇透著白。
受傷了嗎。
盛棠斜眸,細細審視,伏寂一頭烏發微散,粘了細泥的碎葉,綴在發間都未察覺。
確實有些灰頭土臉。
坐下后,也分外沉默。
盛棠記得他往日像火爐般,稍一靠近,就能感受到那抹溫熱誘人的血氣。
現在肩碰肩的距離,她卻只從伏寂身上,嗅到少許冰冷潮濕的味道。
小秘境里,東西南北四大泉時節不同,東泉正下著雨。
被淘汰的二個仙門,也位于東泉。
盛棠了然,伏寂是以一敵二,把人家二個仙門的宗令搶了,結束戰斗后趕來了這里。
她看向伏寂搭在膝上的手,指節手背布著擦傷,血肉烏青。
確實受傷了,受傷還不輕,不僅氣息不穩,體內靈力耗空,外傷肉眼可見的就有好幾處。
也難怪。
二宗加起來近百人,在小秘境中,奪人宗令如殺人父母,其他人不滿腔憤恨與他殊死一搏才怪。
而且被單人淘汰,可想而知,那二宗門會覺得何其恥辱,以后對他該是如何仇視。
盛棠無奈又好笑地想,不愧是原著里的大反派,去哪都要攪得腥風血雨,四處樹敵。
伏寂注意到盛棠的視線,帶傷的手指蜷了蜷,想將手藏了起來。
他在東泉耽擱了大半日,好不容易解決了那些嗡嗡鬧鬧的蚊蠅,得知盛棠在西泉。
來得匆忙,都未打理自己,雨林里一番纏斗,泥濘沾衣。
他現在一定臟兮兮的
確定人在眼前,伏寂周身泠冽的氣息平和了些,望著盛棠清秀白凈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
他想出去找座泉池
清理,在此之前。
伏寂從衣襟里拿出逆鱗,看向身邊頂著少年面容的盛棠,正打算動作,洞口“砰”的一聲,一群人魚貫而入。
“嘿嘿,六神派道友們,別來無恙”
七玄門弟子闖了進來,身后一張巨大的金色網子,堵在門口。
為首弟子笑得一臉得意,看著洞內眾人,仿佛在看滿漢全席。
“今天一個也跑不了,要怪就怪九丹門,把你們行蹤暴露給我們,黃泉路上”
說話弟子目光逡巡全場,無意落在角落,整個人一頓,遲疑反復地看了好幾眼。
確定無誤后,他聲音漸弱,最后完全消失不見。
角落處,修真界兩大上仙門最強戰力的目光望來,是蕭楚潤,伏寂,還有凌赫他們正詭異的圍著一個六神派弟子。
身為小仙門,還未被如此豪華陣容注視過,七玄門首徒,一時腦海空白。
他食指刨了刨臉頰,像個茫然無措的孩子。
他忽然明白,為何與六神派最不對付的九丹門,不自己埋伏打擊,反而把六神派駐扎之地告訴他們,要他們來淘汰六神派了。
這群不講武德的崽種
一陣蕭瑟秋風掃落葉,氣勢洶洶跨過洞口的七玄弟子,呆在原地,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時,蕭楚潤溫和一笑,嗓音如清風吹過,撫平眾人緊張的情緒。
“七玄諸位道友好。”
凌赫長指翻轉屬于凌霄宗的宗令,看著金網哼笑“你們隨意,該做什么就做什么,當然,若是盯上我的宗令,也可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