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公子嘆了口氣,“溫三姑娘看起來并非得理不饒人的性子,母親你便將那些小心思放放,誠心同人道個歉,我約莫著這事便也算過去了。”
白大娘子有些猶豫,畢竟溫雪杳是小輩,要讓她給小輩道歉,有損顏面不說,單是心里那關就難過得去。
可當她再看到面前的兒子,心里縱使再多委屈也化為虛無。
溫三姑娘招惹不得,皇城司的人更開罪不得,比起兒子的未來,她那點臉面又算得了什么
白大娘子一咬牙,走了出去。
比起旁人不知實情,溫雪杳可是一清二楚。她今日所言雖分毫沒有作假,但那花銀子買來的墨寶,卻也不是出自寧珩之手。
當日她只給小暑撥了不過百兩去辦此事,那點兒錢哪能請得動寧珩這尊大佛。
此時兩人走到馬場邊,見周遭無人,溫雪杳才拘謹地朝著寧珩行了一禮。
話音溫軟,像墜在云里,“今日之事,還要多謝寧世子。”
寧珩挑了下眉,平靜注視她,“謝我什么”
溫雪杳微怔,這該如何答,總不好說謝他為了幫她而誆騙眾人罷
似是看出她的窘迫,寧珩輕笑一聲,緩解了她的尷尬。
“說起來,你卻是該謝我。”
溫雪杳眨了眨眼。
寧珩淡聲“溫小姐應當也聽過,寧某的字千金難求。”
溫雪杳茫然的張了張唇,“倒是有所耳聞”可這同她又有什么干系。
“溫小姐就未曾想過,那字當真是在下親筆”
溫雪杳瞪圓了眼,“那字當真是寧世子所寫”
寧珩頷首,淺笑,“為何懷疑”
“可”溫雪杳臉皮薄,沒好意思再提那次山上相遇之事,只愣愣看向身后的小暑。
主仆倆出奇一致的茫然,“小姐,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確是按小姐所說找了一間上京城有名的字畫鋪子,尋了一位常在那里賣字畫的先生寫的,怎么會”
溫雪杳眨眼無措看向寧珩的模樣將他逗笑,他眉眼彎下,“說來也巧,那日寧某恰巧路過,認出溫小姐的丫環,稍加打聽就得知了她的來由,于是便讓那先生將寧某的字交付給了她。”
原來如此。溫雪杳小幅度的點了點頭,粉雕玉琢的臉上露出淺笑,“那可真巧啊。”
是啊。
的確很巧。
兩人有隨意閑話了兩句,溫雪杳眼見遠處場外的席面上坐下了不少人,便同寧珩作別歸席。
走遠幾步,依稀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響。
盡管那主仆兩人似乎已在有意的將聲音壓低。
但她還是聽到了最后兩句。
寧世子身邊的侍衛問“世子,人都走遠了,你若舍不得,怎么不方才一同跟上回去。”
溫雪杳不敢回頭看寧珩的表情,只聽到他溫聲反駁“你何時見我舍不得了”
溫雪杳幾乎緊張的無法呼吸,腳下步伐更快。
心道,那侍衛也是大膽,竟敢胡亂開寧珩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