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音擦過耳廓,溫雪杳屏住一口氣,低低嗯了聲。
三響畢,余音繞梁。
溫雪杳退開,掌心早已滲出一層薄汗。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若他聽到住持讓她撞鐘,會不會也聽到了前頭有關解簽的話
溫雪杳白凈的小臉,霎時一片通紅。
連平素八風不動的青年,都看愣半分,直到少女嗔怒地偏開頭,他才恍然。
他也未裝模作樣,而是坦然道歉“抱歉,方才是寧某失禮。”
溫雪杳給他找臺階下,“無礙,想必是寧世子一時在想別的,才失了神。”
未曾想寧珩不僅沒順階而下,還否認道“并非如此,我方才的確是瞧著溫小姐的臉,才出神的。”
溫雪杳被他直白的話燙到,頓時失語。
“但并非有意,而是溫小姐的臉,有些格外的紅,是以寧某才有些擔心。”
溫雪杳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只覺得愈燙了。
她伸出一截白玉般的小手,緩緩擋在額頭上,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蒼白解釋道“是是這天太熱的緣故。”
寧珩淺笑,也未說信,或是不信。
兩人順著溫雪杳來時的路往回走,走到半中間,寧珩似想起什么,側臉看向一旁,“溫小姐方才是來找住持解簽”
溫雪杳點了點頭,他如此問,應是并未聽到
“寧某對簽文也略懂一二,若溫小姐心中仍有困惑,我或也能替你解答一二。”
此話一出,溫雪杳心中的答案落定,他果然不曾聽到。
稍松一口氣的同時,她擺了擺手,婉言道“住持解釋的很清楚,就不勞煩寧世子了。”
寧珩不甚在意,“也好。”
溫雪杳上過香,也求了簽文便打算走。而寧珩顯然還要等同行的二皇子等人,于是兩人在院中作別。
二皇子幾人就等在不遠處,見寧珩走來,前者挑了下眉,目光從遠處少女的背影上收回,“慈安,方才那姑娘就是溫家三小姐”
慈安乃寧珩小字。
寧珩不動聲色盯他一眼,良久后才笑道“是她。”
二皇子不知想起什么,忽道“那她與那馬奴的事”
寧珩勾唇,不以為意地淺笑,“二皇子怎也信了這些婦人間亂傳的閑話”
二皇子面色稍霽,“那先前你二人要悔婚之事,必也是假的了”
寧珩“莫須有的事罷了。”
聞言,二皇子失了興致,輕佻嘖了聲,嘀咕“倒是可惜。”
安排好二皇子,寧珩繞過一條僻靜的小路,走進一處雅致的小院。
住持正一手捻佛珠,一手敲擊木魚。
聽到動靜,也未抬首,便道出來人身份“寧施主。”
寧珩一笑,開門見山道“方才解簽之事,還要多謝住持。”
話落。
住持敲擊木魚的動作收停,這才抬首看向來人,“寧施主想必誤會了,簽子是那小姐親手所搖,貧僧解簽也絕無摻私,又緣何道謝。”
寧珩微愣。
他本以為溫雪杳之所以能抽到那根簽,聽到那段簽文,全是因為他提前來此做出的布置
未曾想,竟是真的。
寧珩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心情,然唇角上揚的弧度卻泄露了心事。
住持瞧了眼,“施主,人心難算,貧僧或是多言,但還想勸一句,精誠所至。”
寧珩不語。
這是勸他,莫要玩弄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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