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推開,溫雪杳剛準備出聲喚寧珩,卻見屋內并沒有人。
不僅外間沒有,里
間也沒有,而書架后那扇本該緊緊合著的暗室門,卻微微敞開著。
溫雪杏心里一跳,下意識想轉身離開,卻在下一霎,忽地聽到一聲壓抑的喘,息聲。
她方才邁出的腳步一頓,眉頭死死皺起。這是寧珩的聲音應當沒錯,可卻又不像是她熟悉的那人,她從未在寧珩口中聽到過這樣的聲音。
似有痛苦,似有壓抑,又似乎還有別的什么令她難以辨別的情緒。
溫雪杳的心驟然縮緊,便聽方才那聲喘越發粗重起來。
她心道糟糕,這聲音太過古怪,莫不是他在里頭發了病
溫雪杳本意是不想進去的,可比起人命關天,又如何能顧慮旁的許多想必寧珩也不會怪責她。
這樣想著,她已經穩住心神,加快腳步向那間暗室走去。
她腳下步伐越快,那喘,息聲便也越急越快。
隨著她徑直穿過書架后的暗門走進暗室后,腳尖踹到的夜明珠咕嚕嚕向前翻滾,“咚”的一聲撞到墻壁上。
與此同時,暗室中的青年也從口中泄出最后一口濁氣。身子興奮地顫抖著,同時回過頭來。
駐足在暗室門邊的溫雪杏霎時僵硬。
幽黑的暗室中,夜明珠的光隱隱綽綽照亮周遭的景象。
墻上、地上滿是一個女子的小像。一顰一笑,有的早已泛黃。而面前視線正中那張,墨跡還未干透。
畫前坐在桌案上的青年,衣衫半攏,水眸抽絲,披一身與他今早清晨為她穿上的一模一樣的春裝。
那件春裝前襟的水跡還未干透,下擺又染上了新的濁跡。
青年如玉的面上滿是薄紅,微瞇起的狹長眼尾,染滿了昨日夜里她在暖帳中見過的情,欲。他清瘦的手腕一抖,墨跡打在畫中女子雪臼的肩頭。四周寂靜,凝若寒冰。
溫雪杳的腦袋霎時一片空白,她驚訝的目光逐漸變為驚恐,跌撞后退的腳不知踩到什么,只聽咔嚓一聲響,像是有什么被驟然折斷。
她愣愣垂眸,就見到那副自己曾百般好奇過的畫作,她幾乎是顫抖著手,俯身將那幅畫拿起。
畫卷展開,是一副沒有被墨跡暈染的純凈畫作。
漫天飛雪中,少女赤,裸浸在池中,膚色雪白清透,竟
一時教人分不清,是她的膚色更白些,還是飄落的雪花更白些。
溫雪杳手一抖,畫卷“啪”的一聲砸在地上,這一聲也像是砸在了她的心頭。有什么東西,好像隨著那卷軸一同斷裂。
她恍然抬首,眸中情緒復雜,意外、驚嚇、惶恐、不知所措,無數情緒在眨眼間紛紛閃過。
對面,青年一手緊攥著渾濁,一手輕執清透的玉質筆桿。視線在撞上那雙驚詫的眸子時,執筆描丹青的手一抖,另一只手匆忙背到身后。
揮灑的墨汁砸在他赤足而奔的腳背上,因著身體的劇烈擺動,肩上的春衣滑落,露出玉色的胸膛。
清冷謫仙,音近乎妖,被你發現了,阿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