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鎮麟也很習慣他這混不吝的性格行啊,記得回來就行。別忘了準備去大學的東西。
謝屹忱回復說知道了。
他沒有提電腦的事情,更沒有說下午的短信,謝鎮麟也沒提。
兩個人像是頗有默契地翻過這一篇。謝屹忱把手機倒扣在腿上,靠著沙發,整個人放空發了會兒呆。
再抬頭的時候,原來的圓形陣型早就潰散,大家在客廳里到處坐,三三倆倆的談天說地。
近處傳來一聲低呼,謝屹忱眼神聚焦了下,看過去。
寧歲還在研究剛才的德撲,饒有興致地復盤每一輪的情況,結果手臂不小心碰到旁邊桌面的另一副牌,整個搞撒在地上。
外面夜色深暗,室內燈火搖曳,她雙腿半跪在軟墊上,垂著睫撿牌,白皙細膩的臉龐顯得更加溫軟。
謝屹忱站了起來,走過去,在她身邊單膝蹲下,將離自己最近的一張黑桃a拾了起來。
寧歲看到是他,直起上身“謝屹忱。”
謝屹忱嗯了聲,幫她把地上的牌歸攏到一塊,低著頭問“剛才玩德撲感覺怎么樣”
“還挺有意思的。”寧歲頓了頓,她覺得林舒宇人挺好的,就是技術菜雞了點,但沒好意思說,結果謝屹忱瞥了她一眼,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慢悠悠道,“想換隊友吧”
“”
燈光稍微有一點昏昧,那雙眉眼輪廓分明,鼻梁挺拔。
壁燈晃了須臾,寧歲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在牌面攥了下,說“你酒量挺好的。”
“還行。”謝屹忱漫不經心地答。
寧歲觀察到他今晚一共喝了三瓶,雖然身上沾染了些許酒味,但此刻眼神還保留著清明,并不顯醉態。
“以前家里來客人,我爸給我喝的是白酒。”就是那時候這么練出來的。
說著,謝屹忱看向她“你酒精過敏”
寧歲驀然有種說不太上來的感覺。
看他這表情,好像知道不是一樣。
寧歲遲疑一瞬,搖搖頭“不是,是我媽不想我喝。”
“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她歪了下頭,老實道,“感覺也不怎么好喝。”
謝屹忱在旁邊坐了下來,寧歲聽到他嗓音低沉地笑了聲,呼吸不由自主屏息一瞬。
覺得不好喝而選擇不去喝,和完全不被允許嘗試是兩碼事。寧歲心想,他應該能明白的吧
她拿了一個干凈的空玻璃杯,把啤酒倒在里面。
抿了一小口,感受躍動的氣泡在舌尖慢慢化開,聽他說“其實我也覺得不好喝,但有時候和大家在一起,感覺不喝不行。”
寧歲愣了下,不由得彎唇“我爸也說這個喝的是氣氛。”
謝屹忱笑了,順勢就接過剩下的半瓶,和她碰了下杯。
他姿態隨意,空氣中發出“當”的一聲脆響,寧歲倏忽有了種和他共享著什么秘密的心理。
正說著,窗外響起幾聲隱約的蟬鳴。
陽臺半邊窗沒有關,室內風扇呼啦啦地吹著,藍牙音箱閃著五顏六色的燈。
大家都癱在客廳里,那種又悶熱又潮濕的夏夜好像在此刻偷偷溜了進來,愈發熙攘。
寧歲覺得熱,環顧四周須臾,摸出口袋里那一小瓶風油精。
清清涼涼的液體涂著太陽穴,好像又回到某個不小心睡著的晚自習,揉著眼惺忪醒來,臉頰貼著微涼的桌面,柔軟的藍色窗簾輕緩拂過。
老師在黑板上一筆一劃地板書,講題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