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余戈雖然看戲不嫌事大,但到底也沒敢造次,適可而止收了回來,把事情原原本本又交代一遍,嘖嘖道“當然現在那男的乖乖躺在寧歲拉黑列表里呢。爺你放心,什么也沒發生。”
那頭終于紆尊降貴地嗯了聲,嗓音還有剛劇烈運動后的沙啞,不過淡淡地不顯情緒“要上場了,掛了。”
張余戈不常給他打電話,手舞足蹈講了沒幾分鐘就要掛,心想這遠距離還真是不好,溝通的方式太有限,這么久看不到他兄弟的臉,還真怪想的。
別說他了。
從謝屹忱出國有兩三個月了,連樹洞都不適應了,前些陣子特煩tk嗑糖帖子的那群人居然也不習慣地跳出來怎么沒再聽到那兩位的消息了
下面有人回正主異地了qaq
所以張余戈涎皮賴臉的“別掛了,讓我聽著點聲兒。等你下輪休息再繼續聊。”
“”
謝屹忱被他生生整笑了,繃著咬肌罵了句“打國際長途過來聽個響兒,你有病”
張余戈很豪橫“那又怎么地這話費老子出”
“”
說實話,他還真是真情流露。
這么長時間沒見面,怎么就不能稍微矯情一點
張余戈幽幽地調侃道“爺,你也要坦誠面對自己的內心,一個人在那邊,難道不寂寞、不想我們異國戀也挺沒安全感的吧女朋友照片只能看不能親難受吧”
話還沒說完,那頭電話直接一掐。
張余戈“”
他不由得望洋興嘆哎了一聲。
在槐安他們幾乎是隔三差五就在一起打球,到了北京之后頻率少了,但也起碼兩周一次,但這學期都幾個月了還沒被他兄弟暴扣,張余戈想得很。
于是就把電話貼近自己,豎著耳朵聽。
謝屹忱到底是顧著他,沒真掛了,把手機隨手擱在椅子上,所以現在能聽到裁判吹哨,場中氣氛歡騰而嘈雜。張余戈情不自禁開始想象那個畫面。
他兄弟是那種走到哪里都能如魚得水的人。
在國外看來也混得挺好的,交了不少朋友。
也對,他總是有辦法引人注目。
還在出神地想著,突然聽到那頭猛地發出咔嚓一聲,緊接著叮里哐啷的一陣響,像是有什么玻璃狀的東西被打裂后落了一地。
接著好像是幾個外國男生倒吸一口冷氣,在那邊依哇鬼叫“hoyshit”
張余戈想吃瓜,但無奈謝屹忱手機又放在椅子上,只能干聽著著急“臥槽臥槽,這是出什么事兒了”
本來以為要這么焦躁地等下半場比賽打完,結果不到十分鐘,謝屹忱情緒不明的低沉嗓音就重新在話筒里喑啞響起“喂。”
張余戈“不是,你比賽呢”
“打不了了。”
張余戈“”
謝屹忱一言難盡,難得涼涼說了句臟話“我他媽剛把籃板扣碎了。”
張余戈“”
寧歲在這頭還不知道男朋友的英勇壯舉。
這學期的重中之重就是外系保研,各種筆試面試,計算機難度又高,所以必須嚴陣以待,經常和畢佳茜到圖書館研討室去約自習。
身邊少了個人,心真就跟空了一塊兒似的,寧歲只能盡量多參加一點活動讓生活充實一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學期音樂劇社又要上個新劇,她就在里面演了個配角,還是定期去參加排練,三月下旬的時候正式演出。
但這樣還是揚湯止沸。
有時候太想他了,發消息也不夠緩解,距離讓思念更加蔓延,寧歲有時候半夜會躲在被子里悄悄翻看他們以前的聊天記錄。
她費了好一番功夫,用各種方式驗證身份,終于找回了那個數學答疑坊的賬號。
必須要夸一夸這個網站,幾年前的消息竟然還完好無損地保留著,他的頭像是一片深邃遼闊的星空,昵稱nathan。
寧歲這才看到,最后的聊天記錄,是來自于他的整整十幾條信息。
大概是連續一個月的時間,他每隔幾天就會來找她一次,最后遲遲沒收到回復,也就停留在高三九月底的最后一條。
有事就給我發消息。
寧歲心里一酸,滑動手指,往上繼續看。
不看真不知道,那時候他們聊了這么多的東西,她還說過那樣的話,自己都快忘記了,一顆心幾乎是揣著洶涌熱流,挨個一條一條翻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