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駿年很快關了藍牙,從免提轉成聽筒模式,所以只放了個開頭就沒聲了。
他舉起手機放在耳邊,也不知那頭都說了什么,只是簡扼應了幾聲作為回答,沒什么信息量,聽著似乎是在婉拒“謝謝王叔的好意。”
兩人寒暄了片刻,車子駛入學校附近的馬路,差不多要到了的時候,杜駿年終于掛了電話。
車廂里有一陣安靜,胡珂爾一邊心無旁騖摳自己袖子上一截礙眼的毛毛團,一邊假裝不經意地問“誰是小施啊”
她垂著腦袋盯著地面,唇線微微抻平,細細的睫毛微不可察地撲簌了兩下。
杜駿年低斂著眼看她,好一會兒才說“家里安排的相親對象。”
說是相親,其實就是家里長輩看他一直獨身,自作主張熱情給他介紹他們熟悉且中意的后輩,以杜駿年如今的身價,完全可以不予理睬,但到底是念著舊情,很早之前見過一次,后來都沒再答應。
胡珂爾“那、你要去嗎”
杜駿年說“已經回絕了。”
雖然落實了剛才的預期,但心里還是驀地癢起來,胡珂爾平靜哦了聲,少頃稍微抬起頭,得寸進尺地揚聲問“為什么回絕啊”
小姑娘眼眸亮晶晶的,杜駿年垂著眸又看了片刻,輕笑了聲“你說呢”
“啊”沒想到他會反問,胡珂爾心里咯噔一跳,又驀地急促起來。
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慌張地咽了口口水,眼神瘋狂亂晃,格外誠懇道,“我、我不好說吧”
話音沒落,那道含著笑意的氣息聲頃刻間更加低沉,似不明的浪潮般砸在她耳邊“我也不好交代,怎么又找回了之前那個愛親腹肌的女朋友。”
胡珂爾“”
車子停在京大門口時,胡珂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離現場,又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火速沖進校園。
幸虧第二天是個周日,不用待在閃映辦公室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平復自己的心情。
然而可能是禍不單行,胡珂爾一早起床就得知了一件晴天霹靂的事她那親愛的老爸老媽,組隊去西北勘探,打算在那邊過年,除夕就不回槐安了。
她是通過視頻電話知道這個消息的,屏幕里兩人衣著簡約,雖然看起來表情有些疲憊,飽經攀上爬下風吹雨打的滄桑,但仍然笑得十分開心,拿著手機給她看周圍的環境“蘿卜寶,你看這個牦牛奶,香香醇醇可好喝啦”
胡媽興致昂揚地問旁邊的導游“能寄兩杯回去嗎想給我女兒也嘗嘗。”
導游“可以的,但是買的少,郵費可能會貴些。”
胡爸湊過去好奇問“多少”
那頭風聲獵獵,導游可能是說了個數,胡爸又轉過頭,對屏幕里的胡珂爾慈祥地說“算了乖寶,你就看看,體會那么個意思就成。”
胡珂爾“”
爸媽不在,親親閨蜜也不在,只剩下林舒宇和張余戈這兩個狗兒子,胡珂爾完全喪失了回槐安的激情。回去也沒人陪她過年,還不如在冷冷清清的宿舍里自己點個外賣煲劇。
靠,這么聽上去真的更慘了。
到第二周上班的時候,她都有些悶悶不樂,被星星敏銳地觀察到“珂珂老師,你沒事兒吧”
胡珂爾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沒事。”
可能她狀態低落得太明顯,甚至連組長也來關心她“小胡,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
組長人真的很好,專業又負責,經常來問她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胡珂爾振作精神
“沒有沒有,我一切都好。”
老板這一周又都不在,組長不動聲色打量她片刻,也沒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