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穆青突然開口道:“大人,您不能去。”
“為何?”李牧本已動身,聞言,詫異地看向這位天盲老人。
“殿下不希望您去……留著有用之身,以圖東山再起。”穆青神色悲壯地道:“大月國的火種,只有大人您,才有資格繼承下去,若是您也……”
“秦明帝還殺不了我。”
李牧一聽,瞬間就明白了,為什么局勢惡化到了這種程度,而自己卻沒有接到魚化龍的玉玨傳訊——這位大月太子,根本就沒有想過讓自己來救援,怕自己也陷入這漩渦之中。
“你們按照原計劃前往岳山派,我去接太子回來。”
李牧身形化作一道長虹,朝著遠處而去。
張三和穆青想要阻攔時,已經來不及。
“太子殿下沒有求援,但他還是來了。”
“是啊,李牧等人和太子殿下是同一種人,都是英雄。”
“英雄嗎?這個詞用的太多,但真正當得起的人,又有幾個。”
“難道他們當不起?”
“不,當得起,如果他們當不起,就沒有人能夠當得起了。”
……
李牧甚至撇下了白鶴,自己不惜催動真氣,以御刀術前行,一瞬之間,就來到了張三口中所說的流云峰,他感受到了空氣之中殘留著的慘烈大戰的氣息,天空中絲絲縷縷的青色劍光殘存,那是魚化龍的功法。
但是,戰斗已經結束了。
有西秦軍在收拾殘局。
魚化龍和秦明帝,都已經不在了。
李牧落下來,一把抓住一位正在指揮軍士清理戰場的將軍,道:“大月太子魚化龍人呢?”
這將軍是西秦軍中鷹派新貴,被人抓住,極為不爽,下意識地道:“大膽,竟敢……”但他一句話沒有說完,看到眼前之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亡魂大冒,顫巍巍地道:“王王王……王爺,大月太子已經被陛下擊殺,懸尸于龍城關,以儆天下,陛下如今,就在龍城關中……”
他認識李牧。
如今李牧在西秦的名氣之大,可以說是如日中天,僅次于秦明帝。
殺皇子,殺太子,殺帝刀……
這是殺出來的赫赫威名,誰不怕?
秦明帝下旨,讓他臣服認罪,結果欽差連太白山門都沒有進去,只能在山腳下宣旨,長安府大軍圍困太白山這么多天,連個屁的動靜都沒有,太白城如今儼然已經成為了國中之國了。
這都是靠李牧這兩個字支撐起來的。
這樣的殺神,是不怕?
“什么?”李牧一聽,耳邊一陣嗡嗡嗡作響。
千趕萬趕,竟然還是來遲一步?
李牧松開那軍官的手,心中陡然一陣懊悔,憤懣,那個一心為地球守住仙路節點的男人,終于還是沒有撐下來,但是不管如何,都要將他的尸體,拿回去,不能留在城頭任人懸掛凌辱。
畢竟,那也是一個地球人。
李牧化作流光,朝著龍城關的方向而去。
那軍官嚇傻了,呆呆地站起來,突然反應過來,怒聲道:“快,快向城中回報,李牧回來了……”
一道訊號,立刻從流云峰之下沖天而起。
數千里之外的龍城關守將,看到這一幕,頓時面色一變。
“怎么回事?打掃戰場的方向……難道大月殘軍殺回來了?”李元霸站在城中的城主府大殿門口,微微皺眉。
這時,李牧已經出現在了龍城關之下。
他抬頭看。
城門前敵樓上空,懸浮著一個金屬刑架,兩條特制的神鐵倒刺,垂下來,洞穿了魚化龍的尸體肩胛骨,將他掛在了二十多米的高空之中,鮮血順著倒刺,滴答滴答地墜落下來,刑架的下方,有一個懸浮著的星紋符文金屬碗,將垂落下來的鮮血,都接在了其中。
李牧站在城門前的空中。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面帶羞澀怯意的年輕人,當他坐下來交談時,被剝光了衣服,赤身**,懸掛在西秦大軍數十萬人的面前,很顯然,這是秦明帝特意羞辱魚化龍,才會如此殘酷。
魚化龍是圣境的強者,即便是死去,其身軀,也如神鐵一般,綻放著淡淡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