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長樂一回到家,就感覺院里那小孩兒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打轉,但她看向他時他又飛快移開了眼睛,她收回眼神,那小孩兒又繼續盯著她猛瞧,仿佛她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抬手拜托薛長林去柳樹胡同的食肆里買幾個菜打壺酒回來后,林南音讓馮長樂自己坐,她則將鄰居給的瓜子裝了一碟給她,道“我算算時間你應該就這段時間會來,雙星洲如何了”
已經過去半年,雙星洲估計掃尾估計已經差不多了。
“有三大結晶修士坐鎮,自然一切都好。明月圣地如今已經成為雙星洲第一大正宗,有明月圣地當旗幟,越來越多的修士站了出來推倒邪宗自建正宗,現在雙星洲亂糟糟的打成一片,好在沒有波及到普通人,大概熬過這一陣,雙星洲就要變成正道昌隆的世界了。”馮長樂道,對了,那三個后輩認出我來了。”
因為魔種百歲一枯榮的緣故,她現在又回到了老太太的模樣。
“你會認出來我不奇怪。”馮長樂不會幻術,戴個面具易個容什么的也只能瞞過練氣修士,想瞞過筑基和結晶修士那可能,“明月呢,他還好嗎”
當初三個小輩去救明月,后來她聽說人還活著,只是受了重傷需要放在萬陣門的靈泉里療傷。
“我覺得不太好,他丹田被毀,修為盡廢,又渾身是傷,肯定很痛苦,但他自己在手腳能動之后,就自己去明月圣地找了塊地種,我來之前看到他還親自下地除草,看樣子應該還能再活一些年。”
“還能動就好。”
林南音說著,就陷入了沉默。
馮長樂也傷感地看著她。
她沒有問姑姑為什么連看都沒看明月一眼就回了南靈洲,因為很顯然,姑姑一直在和那些年輕人保持著拒絕。不太遠,也沒靠太近。
“姑姑,還有二十年魔種就要新生,我也不確定我們能不能繼續活著,所以最后這二十年,我想去無盡冰原一趟。”馮長樂道,“說起來,煉體兩百多年,我印象最深感覺收獲最多的始終是我父親逼著我徒步從東落城都到西臨城的那段路,這么些年我一直在尋找體修的可能性,我覺得藥物是關鍵,壓力也很重要,所以我打算向當年那樣徒步橫穿無盡冰原試一試。”
說到最后,她抓住林南音的手道“姑姑您如果覺得累了,其實也可以像我那樣走一走。路過了道邊的樹,還會再碰到小溪、雪山和四季,您天生就是要走遍天下的,這里只是。”
感受著馮長樂手里的溫度,林南音也受到了些許的慰撫,“好。若我覺得被困住時,我就和你一樣走一走。”
馮長樂這才笑了,“好。”
帶薛長林取了酒菜回來,三人坐在屋檐下好好喝了一頓。
次日馮長樂在祭拜過父母和薛勇夫妻后就走了。
她離開后,林南音便一心都在養傷和煉陣之上,偶爾陣煉好了,就出來好吃好喝一頓,完了再去曲家打壺割喉回家就著花生米慢慢嘗。
又半年后,流云宗成立的消息傳來,陳晚池還特意給她下了張請柬,讓她去參加立宗大典。
林南音懶得動彈,委托信使送了點她之前煉制的陣法以及以前學的修仙四藝傳承過去,算是給她裝點門面,省的回頭收了弟子,想學這個沒有想學那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