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咖啡廳里依舊放著悠揚的歐洲古典樂。
而在這舒緩的音樂里,林微微的眼神不可避免地撞上了咖啡廳一隅抿唇而笑的優雅女人,女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窺探,她的目光愈發變得大膽起來
她駐足于此,靜靜觀賞著她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試圖尋找到有什么瑕疵來,來證實這張面孔的并不完美。
可惜,林微微并沒有找到。
她白皙的皮膚哪怕是在光線被遮擋的角落里,仍然透亮得不像話。仿佛她天生自帶一面反光板,時刻映照出她內斂卻無法低調的美。
而她父親不同尋常的舉動也愈發論證了她的判斷,他對她十分感興趣,而聽見女人輕聲細語地說了要“離婚”以后,父親那臉和那小人得志的面孔并無太大的區別。
他沒有想過有一日父親這樣的人會走心,因為他就連對待自己的母親都可以說是毫不重視
但可怕的事又來了,父親在意的并不是單身女子,而是婚姻關系還沒結束的女人。
她的心中涌現過無數次的猜想。
但都是不好的聯想,她想著女人這手腕事多么的高超,才會在沒結束上一段關系的同時就勾搭上她的爸爸。
對此,她對女人全無好感。
當然更多是因為基于對媽媽境遇的不公,林微微認為自己的母親對父親可以說是一心一意,盡管身份地位有所差別,但母親著實是位賢妻良母,她雖說沒有主見,但對于父親的意見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就這樣的妻子,好像父親娶她,也不過是為了她腹中的自己。
所以在生下自己以后,他可以這樣給她一筆巨款,就選擇結束關系。可憐母親這些年在國外漂泊不定,居無定所
雖然她對父親頗有微詞,這并不妨礙這個年齡段的林微微希望有朝一日父母可以重修于好。
她亦渴望一個完整而溫馨的家庭。
但在那樣勾人心魄的成熟而有魅力的女人面前,她頓時也覺得自己的母親告訴魅力可言。
她的美夢快要破滅了。
林微微打算垂死掙扎一下子。
于是,她全然不顧父親怎樣的勸阻或者說是警告的目光,她徑自來到了女人的咖啡桌前,她正欲張口
卻聽見女人喊她“微微”。
被一個初相識的陌生女子喊“微微”也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她從來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經由另外一人口中吐出的時候可以這樣美妙動聽。
但這一聲“微微”既沒有因為父親身份的可以諂媚和討好,也沒有因為避嫌而刻意的疏遠和冷淡。
正當林微微恍惚之際,顏暮繼而莞爾一笑道,“微微,你這餐盤里的面包可以換一塊,我看這是乳脂奶油,一半是動物奶油,一半是植物奶油,多半是惹人發胖吧,你要不再去面包區選選,另外兩個同類型的選的都是動物奶油,我覺得口感明顯要好上許多。”
女人話音剛落,一雙明亮通透的黑眸直視著自己。
她微卷的秀發如綢緞一樣光滑。
聽上去也不像是任何無情的使喚或者是要求,就好像是平易近人的長輩一句正常不過的叮嚀。
她好像突然一下子明白父親為什么對一個已婚婦女還執迷不悟的緣由了。
林微微的臉上那一抹原本質問的神氣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極快就消失不見的不好意思,很快,林微微調整了過來,目光略微躲閃地道了聲“謝謝”。
她幾乎忘了自己來的初心以及想要提醒她恪守本分的話。
她的余光落在她的無名指上,那枚并不算大的鉆戒還停留在那里,她心想,父親或許并沒有這么輕易得手的可能。
林易渚并不明白自己女兒這一過分惹眼的舉動,少不了不了解時的多加指責。
林微微望向父親臉上那一抹明顯的不愉快,還不得不硬著頭皮去解釋,“剛剛在校門口我不知道這位阿姨有沒有聽見我的問候,所以我想再去打個招呼”
她的聲音越說越細微,到最后幾乎就連自己也聽不清了。
林易渚又怎么不清楚她女兒這點兒心思,只不過顏暮離婚在即,他異常喜悅,顧不得這些了,他直白地與林微微說,“大人之間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