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周,莫名朝著她行注目禮的人越來越多了。
顏暮只能說有時生活真操蛋。
什么人都混在了一起,就比如善解人意的微微,偏偏有個極愛鉆空子的老父親;什么事也都湊在了一塊,就比如紀宥平常看上去幾乎溫和得毫無攻擊性,只是個有所熱愛且心性單純的熱血青年,看上去對自己出現在微微的生日派對上不僅頗有微詞,而且有所排斥
也是,顏暮自知,她出場的方式和父女倆的迎接,很容易給人造成一種誤解。
而紀宥既然身為林微微的舅舅,就算接受了姐姐姐夫的分道揚鑣,這也從不代表著他希望有任何人取代他姐姐的位置。
他執迷不悟地站在她的身前,她似乎能夠預感到下一步他連自己的投資都想通通還回的決心了。
“給我三分鐘,你們先進場,”顏暮不像是在和林易渚商量,而是直接告知,“我想和紀宥單獨聊上兩分鐘。”
按理說,林易渚也早就摸清了她的底線,明白她處事為人的原則,可他偏偏卻逗留在原地,對他原先的妻弟疾言厲色道,“沒什么話非要放在現在說吧,舞會就要開始了,我想差不多是時候輪到我和顏暮來開第一場舞了。”
可他那常年緘默不語的小舅子卻沒有保持他的沉默,“既然顏小姐愿意和我解釋,我又怎么能拒絕呢”
他周身上下沒有如林易渚一樣強大的氣場,但他這張過分年輕清俊的臉卻是林易渚望塵莫及的,到底是歲月在男人臉上留下了痕跡,盡管林易渚一位心態年輕,但在這青春洋溢的面孔前到底有幾分不自信。
“講快點,不然我覺得你以后也就沒有和微微見面的必要了。”
林易渚臉上揚起著一抹古怪而又有玩味的笑,似是玩笑,卻更像是不客氣的警告道。
這時候的紀宥也不再可以尊稱他一聲“姐夫”,而是不卑不亢地給予林易渚以更為強大的沉默。
顏暮總算從一大群人當中抽出身來,她始終認為解釋不是有必要的,但有的時候人總是不得不解釋,以求得心中更大程度的圓滿,但求問心無愧。
于是她在此刻拽過紀宥,也顧不得冷硬的作風,“我與林總平日里不熟,我沒有任何企圖要嫁入他們家、給微微當后媽的念頭”
可她的解釋還沒來得及說完一通。
只見紀宥勾了勾唇角,發出了一陣意味不明的笑,“姐姐是怕我會誤會嗎”
“所以,才這么著急的拽著我離開宴會”
當聽見這句話時,顏暮立馬不由分說地松開紀宥并不單薄的手腕,她感覺到紀宥雖然看上去時清瘦的,但溫順的眉眼下同時也力量無窮,他得知她即將徹底松開他瞬間反客為主地捉住了顏暮的手腕,“姐姐。”
“我那風流成性的姐夫并不適合你,”很快,紀宥已經接受了微微口中審美高級的人和他心中所想的是同一個人的事實,他也深知林易渚那些暗藏多年、見不得光的想法,“他會背棄我的姐姐,也就會背棄你。”
但或許是太害怕從顏暮眼中看見輕微的厭惡,他立馬調整了抓住她時的力度,幾近松開道,“姐姐,我是覺得你人這么好,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這么不值當的人而墜入陷阱。”
只不過,紀宥從一松開,顏暮已經只身離去,似乎是意識到他的冒昧,不愿與他來往了。
紀宥卻在原地自言自語般輕聲低喃道,“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站在場外格格不入的沈玨確認清楚無誤,那人不是別人,而正是他許久未曾謀面的母親顏暮。
他親眼看著顏暮下車,又看著她步入那群人的中央。
然而,母親不似往常一樣一襲溫婉,她身著一襲干練的黑色西裝裙,圓領的設計簡約低調,身上尋常的卡地亞的玫瑰金手鐲難掩其華,卻又給人以一種蘊藏的鋒芒。
不過,他好奇的在于,媽媽怎么會過來,又是什么時候和林微微這么熟了
為什么他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