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符不在,已經病愈的小道童丹砂將陸空星請進去,恭恭敬敬地上了茶。
“請九殿下稍候片刻,仙師到御前去了,很快就回來。”
陸空星捧著他的涼茶,聞言有些好奇。
“徐先生是主動前去的”
“正是的。”丹砂認真點頭,“仙師原本不在乎那些傾軋斗爭,只是經過上次宮中疫病一事,冷國師輕易就能給仙師下絆子設阻礙,把仙師氣壞了,賭咒發誓,一定得牢牢拴住陛下的心。”
倒跟爭寵一樣
陸空星沒把這話說出來,他掃了一眼徐元符空蕩蕩猶如雪洞般的房間,忍不住問道“徐先生一貫不慕榮利,卻選擇進宮,是因為宮里更易尋到他所求的三重境嗎”
“我只是個道童,不太明白什么三重境。”丹砂老老實實地答道,“不過仙師一開始沒想進宮的,仙師原本的打算是在鹿臨城附近找幾個富商,給他們掐掐算算攢點路費,然后帶我一路下揚州。”
“揚州出海的港口有樓閣那樣巨大的海船,仙師打算乘海船出海,去訪仙山。”
丹砂說著說著,嘆了口氣。
“不過在鹿臨城郊,仙師腰間的尋仙羅盤動了。仙師前思后想,還是決定進宮,一來看看能不能遇到真仙,二來在宮里謀取高位后,鼓動宮中貴人造海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乘船出海訪仙是徐元符原本的命運軌跡,陸空星不知道最后徐元符成功了沒有,他稍微有點悲觀,因為就目前來看,徐元符并未領悟成仙的真諦。
忽而,他又聽丹砂長長嘆息。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仙師的壽元即將抵達盡頭,只好拼力為之。入宮之后,仙師還用了好幾回厲害法術,這幾日我還見他咳嗽不止,隨身的巾帕上都染著血。”
丹砂說到這里,難過地擦了擦眼睛。
陸空星也一嘆,正當房間里充滿憂傷氣氛之時,房門突然“砰”的一開,徐元符一邊快步進來,一邊用大袖給自己猛烈扇風,道袍都散了。
“熱死了,這破天氣丹砂快去扛個冰盆來,冰塊之類皇帝老兒上供過的這里有茶快給我喝一口呸怎么是熱的”
徐元符被熱茶燙了嘴,更是熱得直淌汗。陸空星見狀,默默抱起了手中依舊涼涼的竹筒。
“我這里有些涼茶,徐先生來些嗎”
“來”徐元符毫不客氣,把空茶杯放在陸空星面前請他給自己倒點,自己扇著風,就咳起來,咳到最厲害的時候用巾帕一掩,再拿開時,果然有血跡。
“沒事,我之后注意少燒幾次命就行,九殿下莫擔心。”
徐元符灑脫地一擺手,接著端起涼茶就喝了下去。涼茶剛一入口,他的眼睛就是一睜,那只重瞳不受控制地轉動一圈,只覺一股清氣從天靈蓋涌下,沖刷得通身舒泰,就連體內早年積累的沉疴都好轉不少。
這自然要歸功于隨侯親手熬煮的涼茶,因為陸空星是星主,他根本無需顧忌,什么好什么養身體他就往里面加什么,其中有好些靈花仙草,世間難尋。這還是隨侯擔心藥效太盛讓陸空星睡不著覺,特意稀釋了好幾遍的、
“這茶”徐元符咂咂嘴,說不上什么來,只覺得舒服,當下不顧面子,向陸空星笑著再度伸出茶杯,“九殿下的茶可真好喝,再舍給我點吧。”
一口氣喝完三小杯,徐元符只感覺自己頭頂上有氣躍躍欲出。他不敢怠慢,當即表示自己要開始修煉,不過也不耽擱陸空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