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
長公主身形一晃,痛苦地閉上眼。原來前世小九在靈臺得到的,從不是什么仙緣。那時陸承影聽說國師冷壽只讓小九入靈臺,幾乎要嫉妒瘋了,不斷在長公主面前念叨這事。
長公主知曉陸承影這是想讓自己為他開口,使他也有資格進入靈臺。可是長公主一向厭煩這等毫無價值的求仙問藥之事,自然不會主動讓寄予厚望的陸承影牽扯進怪力亂神之中,當即拒絕。
陸承影頗消沉了一陣子,辦事都辦砸了幾件,直到陸空星從靈臺出來,才重新振作。
哪里是振作呢分明是有能力的小九好不容易從靈臺死里逃生,就又被陸承影抓來馬不停蹄地辦差罷了
強烈的愧疚和懊悔之情幾乎要將長公主整個淹沒,她現在唯一慶幸的是,前世她嫌陸空星身為皇子卻在靈臺待太久,直接在宮宴上發脾氣讓對方回來。或許因為這個,小九才在貪
婪殘忍的冷壽手中活了下來。
從來不是得到什么仙緣,僅僅是被當做丹藥的原料罷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話說得太重,長公主的情緒又過分消沉,老皇帝稍稍柔和了語氣,安撫長公主。
“雖然旨意上是十五日,朕早就做好安排了。小九和棠玉明修等一樣,加上先前的時間,總共只需五日,就能從靈臺出來。”
長公主在心里冷笑。
出來給他處理宗族的爛攤子嗎皇兄越發瘋了。
她已經對這個德不配位的皇兄徹底失望,先前心中泛起的危險念頭重新死灰復燃。她深深望了一眼以為把他勸住的老皇帝,要是五日內小九出不來,或者受到了什么傷害,她就
長公主走出觀文殿,她手指微動,她在宮中的暗樁就將消息傳了出去,傳向她認為當前最可靠的盟友處。
那也是小九的后盾
雍州王所在的雍州。
長公主傳完消息,站在觀文殿的長階上,仰頭望天,天幕陰云密布。
昏君無道,大廈將傾。
遠在千里之外,涼州與北部草原的交界處,這里剛剛結束一場大戰,涼州王與雍州王隱忍多年,兵盛馬強,將赤炎與烏蘭兩部的聯軍打得節節敗退,交戰最激烈處到處都是散落的彎刀和死去的馬匹。
后方軍帳之中,雍州王陸宵練一身玄黑戰甲,未戴盔,正仰頭望著一張四周的地勢圖。他的指尖在地圖上移動,權衡究竟在何處可以再設一個埋伏。
“王爺,看戰況,對方詐逃的可能性并不高,直接乘勝追擊也未嘗不可。”
幕僚建議道,不等陸宵練回應,就有一名士卒進帳,行禮后說道
“王爺,軍師,外面有一文士,自稱邊境人士,特地求見。”
幕僚覺得怪異,眉心皺了起來。
“平民百姓想見王爺,倒也未嘗不可,只是總得按規矩來。像這樣直接進入軍營,在帥帳前叫人通傳,古怪得很誰帶他進來的”
幕僚問完,就見那名士卒維持著行禮的姿勢,緩緩抬起頭,雙眼渙散失焦,只是一味重復著剛才的話。
“王爺,軍師,外面有一文士”
這下任誰都會覺得古怪了,幕僚當即就要拔劍往陸宵練身前護,被陸宵練一手止住。陸宵練神情鎮定,他認真看了看只知道機械重復的士卒,確認對方身上沒有明顯損傷,只是被控制住來傳話罷了。
“讓那位先生進來吧。”
幕僚想說什么,忍住了,緊張地盯著軍帳門口。士卒出去了,不多時,真的引著一名文士進來。
文士身穿漿洗得微微發白的衣袍,一雙墨瞳沉靜無波。他見了陸宵練,并不行禮,只是靜靜注視著。
被對方過于漠然的眼神所懾,幕僚心里毛毛的,主動發聲,以壯聲勢。
“既然先生是白身,見了王爺,為何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