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
青州州牧氣得將桌面上的茶壺茶盞全部掃落,瓷片碎裂的聲響中,幾名打手深深低頭,不敢出聲。
從武凌敢于在巡查使到來的當日上門喊冤來看,這個木桃村的農人絕不是盞省油的燈,萬一他再向上狀告,帶來的麻煩無疑會越來越大。而一旦包在神龍教和旱情底下的東西暴露,青州州牧不敢想,恐怕誅九族是他唯一的下場。
這個隱患太大,決不能坐視不理。
青州州牧給自己順了順氣,坐回椅子上,眼梢吊著,表情兇狠。
“木桃村位置重要,那邊的山路都被看管了起來,怎么還能有人逃出來萬一那下面的東西暴露,誰都擔待不起。”
經過一番斟酌和思索,青州州牧站起來踱步一會兒,最終做出了決定。
“全城搜捕務必把那個農人抓回來再派人去木桃村”他豎起手掌,做了一個下切的手勢,“本想留著他們作為遮掩,現在看來,留著他們反而風險更大,那便全部除去”
為他的狠辣果斷,打手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青州州牧一揮手,他們頓時惶恐退下,去執行命令去了。
小臂上的火灼花紋又開始隱隱作痛,青州州牧知道每月一次的那個日子又到了,在這些花紋灼痛起來之前,他喊來了身邊親近的長隨,忍痛問道。
“朝廷派來的巡查使這幾日如何安分嗎”
敢對朝廷派遣的巡查使用“安不安分”這種形容,青州州牧顯然膽大異常,且一手遮天。
長隨恭敬地低聲答道“除了意思意思查查青州歷年的記錄,巡查使幾乎沒有其他舉動,只是屬下發現了一件事”
他附到青州州牧耳邊,低聲說了什么,青州州牧頓時一愣。
“服丹”
“是,避著人服的,只有親信知道。不過應該服了很長時間,動作和流程都顯出熟練來。”
最初的驚訝之后,青州州牧露出一絲譏笑。
“聽說他祖父曾是皇子師,他自己也教育皇子,對丹藥仙道不假辭色,不曾想,他自己私下里才是那個犯禁的。”
花紋開始劇烈疼痛起來,青州州牧知道自己馬上就會控制不住露出丑態,在最后的時間里勉強叮囑。
“既然方大人是同道中人,那就好拿捏太多了。找個機會在他服丹的時候撞破,給他丹藥,再引薦神龍教的靈官助他修行,不愁他不感念在心。”
到時候,少不得得讓這個道貌岸然的方大人透露點朝中的動向。青州州牧最想知道的是,如今九皇子登仙而去,下一個皇帝究竟是誰這關系到他選哪邊站隊,站對了隊,才好更長久的享受如今的一切。
叮囑完,滅頂的劇痛襲來,青州州牧臉色大變。
“滾滾出去都滾出去”
長隨顯然已經習慣他的陰晴不定,連忙連滾帶爬地出去。青州州牧熟練地在嘴里咬了一個木塞,整個人滾到地上,即將伴
隨無邊疼痛,度過屬于他這個天譴之人的難捱夜晚。
那些花紋中開始向外滲血,青州州牧發出無聲的嚎叫,在地上翻滾,在地面上滾出道道血痕。他的眼睛瞪大,眼眶欲裂。
只有這個
只有他是天譴之人這件事
決不能被旁人知道
另一邊,在巷道中消沉半日后,商濯錦重新振作精神。仙蹤渺茫不可追,他當下卻有關于國計民生的任務需要完成。
機敏地繞開青州州牧的人,商濯錦在走動之中,扯下外衣,扣上斗笠,過了一個轉角,連腳上的鞋子都換成了站著泥濘的布鞋,他又微微佝僂脊背,匯入人群中。
剛才在巷道中,他見到青州州牧的人偏偏對神龍教的教徒以禮相待,神龍教無疑是一個極好的切入口。在茶攤上坐了一會兒,商濯錦就獲知,要入神龍教,只需找到教中道童繳納一百文錢即可,聽說先前是五十文,如今漲了一倍。
天災之下,依舊斂財若此,商濯錦深恨之。
只要有錢就能入教,入教就會被拉去參加集會和求雨儀式,神龍教貪婪地想要擴大教眾范圍,倒是方便了商濯錦的潛入。他改換面貌,混在普通的民眾中間,仰頭聽高臺上神龍教靈官的教誨,盡是些花錢贖罪討好神龍的鬼東西,他聽得拳頭都硬了。
正當商濯錦對臺上靈官隱晦的怒目而視時,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衣袖被輕微拉動了。他稍微側頭,發現是個面相憨厚的中年教眾。
中年教眾面帶和善的微笑,輕輕拉開自己的衣袖,示意商濯錦來看。他本來提防著對方會向他展示什么臟東西,鹿臨城有一段時間就出現過這種惡劣的行徑,然而他聽那名教眾在下一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