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如何觀星,不應當在夜間”
陸空星的笑意擴大。
“看,方大人也明白這個道理。方大人將九殿下視為賢明君主,可賢明君主就如同天上烈陽,光照白日普天之下。我曾聽人說,白日群星其實還在天上,只是日光太強,反而看不見星。”
“而日光不盛的夜晚,星光倒是能夠凸顯。”
陸空星說著說著,腳步已經開始移動,最后緩緩吐字。
“方大人,明君出賢臣,固然佳話,可是庸君”
“照樣出賢臣啊。”
棠棣花燦爛如金,光色暖人,方忱世卻感到自己脊背上出了一層冷汗。這個小鹿神教的創始者陸豹豹,見解獨到,絕非池中之物,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哪里是讓他做賢臣,分明是讓他做權臣
君王無力,于是星就去奪日的光焰,比太陽更亮,縱橫朝野
陸豹豹好大膽量,也好大氣魄這樣的人蝸居小小一個教派內,實屬屈才,他應當與對方面對面相見,秉燭夜談,必定能成為摯友。
想到此處,方忱世疾步繞過棠棣花叢,想與對方相見,可當他繞過這些金色燦然的花,旁邊的長道上卻已經空無一人。
他一時怔然,心中悵然若失。
身邊親隨疾步而來的腳步聲驚醒了沉浸在惆悵感之中的方忱世,他振作精神,親隨附到他耳邊,低聲匯報道。
“大人,商小將軍傳來消息”
青州州牧雄風再起,還沒有得意上一天,就驚聞噩耗木桃村地下的所有金銀全都離奇消失了。
“那么多金銀,幾十輛車都裝不走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青州州牧大發雷霆,下方兵士首領的頭根本不敢抬起來,任青州州牧狠狠踹了他好幾腳,依舊死死跪在地上,可沒有帶回金銀就是沒有帶回金銀,殺了他也沒用。
“州牧,我們都已經挖到三丈深了,連個銀子角都沒有看見。又去挖了別的地方,依舊一無所得,天亮后實在不敢久留,這才趕回來向州牧匯報。”
兵士首領當然不想死,所以他極力爭辯。
“既然挖遍全村都沒有,那批金銀是不是一開始就沒請州牧嚴查啊”
青州州牧扶著椅子坐下來,除了怒火中燒之外,他還感到深深的恐懼。那批金銀可不僅是他一人所有,而是全錄入了暗中的賬冊,該怎么分配,上頭的幾位大人早就安排好了,眼下突然全部消失,他壓根沒法向那幾位大人交代。
聽了兵士首領的話,青州州牧慘白著一張臉,目光幽幽地落在他臉上。
“你說得對,或許那批金銀早就被暗中運走了。知道金銀所在的,除了本官之外,就只有神龍教的人。”
兵士首領頓時一喜,以為成功讓青州州牧懷疑上了神龍教。他不求自己完全脫罪,只要能將罪過的大頭轉到神龍教身上
不等兵士首領高興太久,青州州牧有些嘶啞的聲音卻又響起。
“神龍教有嫌疑,可你們又何嘗沒有呢誰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見了那些金銀,起了貪念,想要將它們據為己有,或是回來謊報,或是將其藏在別處”
兵士首領知曉不妙,立刻驚恐抬頭。
“州牧屬下”
“押下去嚴刑拷問”青州州牧根本不聽他解釋,厲聲說道,“叫他們把知道的都吐出來再多派幾個人去木桃村那邊確認”
“把龍道人也請來。”青州州牧咬著那個“請”字,“我當面問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