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一旁強忍淚意,她用余光隱晦地看了一眼長公主,顯然,她已經接受了長公主的條件,站在了她的陣營里。
“陛下雖一直在用丹藥治療,可是向來有分寸,必定是有人刻意蠱惑,這才讓陛下”
這話說完,皇后又承受不住一般垂下淚來。
一旁冷壽模樣的丹奴從給老皇帝加重藥量的那天起,就料想到這一天,事到臨頭,依舊抖如篩糠。他被重重壓在地上,臉貼在地面上,只看到長公主腳步輕移,來到他面前。
“長公主”丹奴嘴唇顫抖,生死關頭,他一咬牙,不管不顧就要拉人下水,“我都是按照長公主的”
不料未等他說完,長公主就拿那張靈性小鹿的圖畫在他面上一拂,冷壽的面貌驟然消散,顯露出底下多日不曾見光的丹奴的真容來。丹奴從周圍人的眼睛里看到了震驚之色,下意識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臉,卻被愈發大力按住。
長公主指尖挾著那張已經無字的紙,唇畔浮起笑意。
她本來還在想,以國師冷壽在宮中朝中積累多年的地位,就算皇帝駕崩,那些醉心仙道的宗親恐怕也會想方設法保住冷壽。如果徐元符還在,說不定還能協助長公主把冷壽拉下水,然而徐元符已經離宮。
小九真是給她遞了一把好刀,這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隱秘。
丹奴一臉的驚慌和難以置信成了最有力的證據,現在他就算攀咬長公主,也不會有人相信他這一個冒牌貨的說辭了。
“怪不得,陛下常年服丹都無礙,偏偏這段時間出了岔子
”長公主面露厲色,“原來國師竟早就不在了,是你這個冒牌貨頂替國師身份”
“來人此人施展妖術,偽裝成國師相貌,更以毒丹害死陛下,罪不可赦”
“拖出去,斬了另在宮中尋訪真國師所在,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丹奴的嘴已經被緊緊捂了起來,什么話都說不出了。他被拖行出去,眸中全是絕望。
他想起自己作為“人丹”材料的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想起仙人將他變化為冷壽樣貌時自己的狂喜,想起自己輾轉思考,終于又向老皇帝呈上“人丹”藥方的時刻
仙人是不是都知曉了才收回了他的樣貌,收回了他的一切
榮華利祿,不過南柯夢一場。
長公主目送丹奴被拖出去,這下宮中徹底干凈了,再也不會有妖道出沒,動搖國本。至于整個大昭,她日后自然會花費心神,一點一點梳理,終將這股求仙問道之風驅出大昭。
她要忙的事還有許多,先從最近的登基大典做起吧。
此時此刻,遠在青州。
白家的大船上,徐元符帶著小道童丹砂,呆呆仰望著那兩個小山一樣高大的包裹,神情木然。白海東從一旁船艙里出來,見到徐元符,如蒙大赦。
“徐國徐先生,丹砂小弟,下船的時候可千萬別忘了你們的包裹。”
“這樣大,足足塞滿了兩個艙室。因這兩個大包,險些連地下那些金子都沒裝下。”
徐元符木然了一會兒,抱頭慘叫起來。
光顧跟九殿下論道,竟忘了包包
想起雍州王送他離開時的殷殷叮囑與和善眼神,再看這兩個燙手大包,徐元符簡直欲哭無淚。
這下好了,又得繼續尋仙了
凡間諸事暫畢,陸空星終于順利回到仙山上。
蓬舟喜好排場,又封喜事,早早就辦起了三山宴,宴請三仙山與鳳麟洲上的仙人們,慶賀如今眾仙一心,也是為剛剛成仙的陸空星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