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忘記,幾年之前在鹿臨城,她曾經喚人幫了搬運重物的白海東一把。倒不是記得自己向別人施恩這件事,而是當時幫忙搬的東西是一箱金子,白家真的好富啊。
護持馬車的老者不欲趟這渾水,在弄明白事情經過后,詢問馬車里的云眠。
“二小姐,我們繼續趕路吧去晚了,恐怕趕不上大儒今日的授課。”
云眠定了定神,微微頷首。
“走罷。”
不遠處,眾聲沸騰,痛罵白家少主白海東。英國公府的馬車從旁經過,微微揚起的車簾后,是少女深思的眉眼。忽然,她出聲叫住了車窗外的老者。
“云叔。”
“揚州之事,按理與英國公府無關。但我依稀記得姐姐曾說過,白家少主白海東,是長公主看中、意欲布在揚州商界的重要人物。我與白少主也有幾次碰面,他行止灑脫,并不像會苛待百姓的。”
云眠沉吟著說道,其實后面的原因不過是附帶的,她更在意姐姐和長公主的布局。她雖不太擅長這些勾心斗角之事,到底耳濡目染,看出了白海東如今的險惡處境。
云叔也稍加思索。
“二小姐的意思是”
云眠決定得干脆。
“我會即刻去信給姐姐,請云叔費些心力,想辦法傳話給白少主,提醒他外界聲名受損一事。”
老者應聲,打馬而去。
這件事與英國公府關系不大,與云眠更是,她派人去稍作提
醒,已經足夠上心。英國公府的馬車按原定計劃前往揚州的大儒家中,云眠隨同學習了一整日,待到晚間的時候,老者風塵仆仆地回來。
“二小姐,話已經傳到,告知了忠心于白家少主的老仆,只不過白家少主如今的處境,著實險惡。”
老者將日前白海東手下船隊上查出私鹽的事說了,還有白家家主倉促去世之事。云眠聽著聽著,眉心卻皺了起來。
“云叔,那老仆,可信嗎”
老者微微一愣。
“那是白家家主給白少主留下的舊人,就如二小姐身邊的老仆我一樣,且不說忠心與歸屬感,那老仆看著白少主長大,幾乎將其視作親子,理應是可信的。”
云眠搖了搖頭。
“既然可信,應當早就將外界對白少主不利的傳言告知了才對。白少主如今被軟禁,幾乎出不了門,可是老仆總是自由的,他為何不將外界的討伐與怨懟聲傳遞給白少主還等我們這些外人去告知”
云眠眉心微擰,快速地繼續說下去。
“他怕是叛了,我好意傳話,恐怕壞了事,驚動了那些欲對白少主下手的人。”
“等不得姐姐回信了,這里有姐姐的信物,明日就直接調動布在揚州的商人棋子,上白家,面見白少主。”
說完這些,云眠深深嘆口氣,面露愧色。
“希望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