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雨在一旁吐完,視線都不敢往這白蟲身上看,有些恍惚地問道
“這這是”
異邦人似乎冷笑了一聲,慢慢收回手。
“能讓你侄兒再也回不來的東西。”
“鑿船貝。”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如果像白山雨那樣纏綿病榻,大概一晃眼就過去了;可如果像白海東一樣積極地四下奔走,已經足夠做很多事。
又從一名船工家里出來,白海東揉了把臉,他已經整整三天兩夜沒有睡了。
道旁街角,靜靜停著一輛低調的馬車,英國公府的老仆忠心耿耿地守在一旁。白海東靠近這輛馬車,微黑的面龐先是一紅,接著抱拳道謝。
“多謝二小姐相助,我已經說服鄭大隨我一同出海,這樣一來,船上的人手就差不多齊全了。”
白海東深知,雖然白山雨表面被迫同意放他出海,背地里的小動作一定是少不了的。上他船的船工,恐怕全都會是白山雨“精挑細選”出來的,就等著到了海上給他找麻煩,所以擁有一批自己人,尤為重要。
可他已經聲譽掃地,身邊又沒有可用的人手,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組織起一批愿同他出海一搏的自己人。幸而,英國公府的二小姐云眠向他伸出援手,父親的一些舊部也找上門來,還有些義氣的街頭游俠、江湖人士愿意跟白海東出海,令白海東深受感動。
錦上添花人人做得,雪中送炭卻千難萬難,這些恩情,白海東一一銘記在心。
他其實也知道,云眠以及她背后的的英國公府這樣助他,主要出自對長公主的尊奉。一個名譽如昨的白海東對長公主在揚州的布局有巨大作用,只要他能順利帶著新航路歸來,長公主必定會大大重用他,失去的一切,也一定會再度回來。
這就是皇權。
“那就太好了。”馬車中的云眠也跟著忙了好幾日,聞言稍微放心。出航前能做的他們都已經做好,剩下的,生死有命,只看天意。
“出航的日子也近了,之后不知白少主還有沒有閑暇。不如今日就讓我來做東,約上幾位船工,為各位擺酒餞行。”
云眠故意用輕松的語氣邀約,她的話語似乎短暫沖散了海霧茫茫的陰云,讓心情沉郁的白海東臉上也不由得浮現了一絲笑意。
“聽憑二小姐做主。”
“什么有白喝的酒那怎么能不帶我”
一名體格結實的青年不知從何處鉆出來,赫然就是方才白海東親自上門相邀的鄭大。只見他對白海東擠眉弄眼,還揶揄地撞了撞白海東的肩膀。
“小姐請咱們喝酒,白少主,你就沒有什么想對小姐說的”
幾個跟在白海東身邊的船工都笑了,白海東也笑,但他立
刻制止了這些人繼續打趣的行為。他一個落魄海商,決計配不上英國公府的小姐,更何況一去海上,死生難料,又何必說些無果而終的情誼,給小姐平添煩惱呢
最終,他嘴唇微動,什么都沒說。
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