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將會為您填補上,您所需要的最后一步。”
原本陷入混亂的肉條人像是接受了什么指引,前仆后繼沖向能量屏障,沖去布魯海爾身側,他們的身體在被能量旋渦削碎之前,竟是化成一縷紅芒,溢入布魯海爾體內。
無數紅芒漂浮,如同灼灼燃燒的火焰一般耀眼又刺目,他們燃燒的是自己的生命。
“主人”薩麗的聲音虛弱至極,“您曾許諾,要讓我們看到世界之外的景象。”
“我很榮幸,我將能在您體內,用您的眼睛,同您一起感受您夢寐以求的風景。”
烈火自巴頓和薩麗身上驟然升起,當最后一縷紅芒被布魯海爾吸收進體內那一刻,更加龐大的能量自布魯海爾身上爆發而出,天空,原本被能量光芒照亮的夜空像是被潑灑上鮮紅血液,泛起一股血腥氣
極濃的黑紅之色,更加低沉的嘶吼自布魯海爾嗓子里爆發而出。
痛苦。
真的太痛苦了。
巴頓、薩麗、還有無數肉條人,他們的生命能量連接成一條極細,卻又極長的線,在那一刻,以一種極其微弱的形態,填上了他所需要的最后一點鏈接。
無數畫面同時填充著他的視線。
肉條人生前的、巴頓薩麗的,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最后的最后,視線中出現的是他自己的臉。
一張平平無奇、毫無特色的臉。
他是一個普通人。
他曾經這么認為。
他無用、貧窮、膽小、懦弱,行走在人群中時他甚至不敢抬起自己的頭,他的人生失敗至極,像是一只被踩在泥潭之中的蟲子,無法翻身,只能在泥濘之中不斷掙扎,直至死亡。
他死了。
一根風箏線不知為何纏繞在兩樹之中,他被一群社會青年困在一輛改裝過的摩托機車上,強迫他將油門擰到最大,他就那樣在空無一人的路上,在高速行駛的摩托機車上,被那樣一根纖細的風箏線干脆利落的削斷了腦袋。
他親眼目睹著自己的死亡,目睹著自己血液飛濺,目睹著自己的身體和頭顱分離,目睹著肉體開始發臭,發爛,無數蟲子、老鼠爬上自己的身體,啃食著他,直至他變成一句骨骼,直至骨骼也枯朽腐爛,只剩大腦仍在運作。
不用再受人體的限制,大腦活躍程度不再壓抑,開始全力運轉。
他看到了太多東西。
人類、惡魔、能力、世界、維度、游戲、主神、高維生物
他不是人類,他是惡魔。
他的能力,缸中之腦。
大腦不死,他永遠不會死。
世界創造他,讓他看到如此龐大的維度,怎么不是為了能夠自救
既然世界如此渺小,又充滿欺騙,為什么他不能吞噬世界,成為世界
世界意志不過是整個世界的大腦。
那他只需要成為這個世界的大腦就好。
反正他本身就是一枚大腦
“是時候放棄這具身體了。”布魯海爾睜開眼睛。
血腥氣息直沖天際,夜空之中血浪翻涌,不,不能稱為夜空,晝夜在一瞬間交替,整個世界如同被困在暗房之中,原本在數座城市發生的災難在那一瞬間蔓延整個世界,高樓直接攔腰折斷,海嘯和風暴洪水猛獸般侵蝕人類的城市,溫度剎那之間降至冰點。
布魯海爾的身體融化在極端寒冷的空氣之中,那扇隱隱約約的門驟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