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川忍不住笑“行唄,我喝,你上去唱個孤勇者”
那女孩也不虛,真去點歌屏上點了首孤勇者,又回身與他碰杯。
毫無疑問,唯恐天下不亂的男生們見這陣勢,也紛紛加入了花式勸酒陣營。
畢業聚會的場合,黎星川不想拂同學面子,盡管相當克制,還是一杯又一杯下肚。
可樂桶又被戲稱為失身酒,可樂和水果味壓著酒精,入口時沒太大感覺,甚至有點甜。
但度數高得很,后勁奇大無比。
沒過多久,黎星川喝得迷糊,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大家也就知趣地不再打擾他。
他抱著肩膀,酒精上臉,白皙皮膚透出一點粉潤,下頜線條十分清晰,閉眼的時候,倒沒了平時的不馴。
剛向他告白過的胡悅看到這一幕,抿起嘴唇,心情復雜。
好半天,她嘆了口氣,對朋友說“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被他喜歡。”
朋友安慰道“他就是個木頭,別看了,下一位更乖。”
胡悅莞爾“算了,該說的都說了。”
掛鐘時間漸漸走向十點,包廂里的人越來越少。
黎星川酒品還算不錯,醉了沒發瘋,光睡覺,但也沒醒。
羅頌推了推黎星川的胳膊“喂,該起床了,再不回去留下來洗盤子。”
黎星川迷迷瞪瞪,不為所動。
羅頌有些猶豫,心想“要么帶他回去”
別人不清楚,羅頌是知道的黎星川父母離異,目前和外婆住在一起。為了不讓老太太擔心,黎星川向來表現得要多乖有多乖,今天醉成這樣,怕是不好向他外婆交代,白白叫人擔心。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嗡”、“嗡”
聯系人季望澄
羅頌把手機拿到黎星川耳邊,大聲嚷嚷“醒醒,來電話了。”
醉鬼艱難地動了動手指,劃動接聽。
他實在困,答得氣若游絲。
“嗯結束了”
“在圣夜清暉路這家”
“哦知道”
說完,黎星川放下手機,繼續睡。
羅頌從只言片語中聽出他那發小是準備來接人,頓時放心。
包廂時間訂到10點整,十分鐘后,服務生進來詢問是否要續時,大家拒絕了。
還有剩下的十來個同學,三兩結伴到走到大廳,言語中盡是不舍,羅頌也費勁地把黎星川扛到前臺對面的歐式沙發上。
六月黃梅雨季,外頭開始下雨,本就混沌的夜色,不多久被攪成灰蒙蒙的一片。
突如其來的陣雨,非但沒能洗去夏天的燥熱郁悶,倒為畢業季分別場景增添了幾許難以言明的悵然。
大廳有一道月亮門造景,和著燈光很漂亮。
女生們站在月亮前輪流合影,爭取留下再多一點關于高中的紀念。
幾分鐘后,一輛銀色邁巴赫緩緩停在不遠處的雨幕中。
后座車門打開,季望澄撐著傘下車,邁開長腿,信步走向大廳。
雨幕晦暗,他的身形顯得縹緲且孤冷,不知不覺吸引了幾縷視線。
直到他走進門內,才從渺遠的折影,變成了真切存在的人物。
季望澄動作利落地收起傘,手指輕叩烏木傘柄,骨節清晰有力。那原本被傘面擋住的面孔,終于暴露在燈光下,鼻骨深挺,輪廓分明,一張叫人挑不出絲毫錯處的精致面龐。
雨水自傘面防水布滾落,清透的水滴落了地,大理石地板上隱約反射銀光。
旋轉門帶進來一陣風。
季望澄神情淡淡地站著,目光在大廳的人群中逡巡。
在場注意到他的女生們,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連羅頌這種鋼鐵直男都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外貌過于優越,且氣質出塵。
沒有多余的動作,半句話都沒說,卻自帶一種渾然天成的疏離。
羅頌心想“嘖又是哪里來的公子哥”
下一秒,這人眼神落在黎星川身上。
那冷漠如霜的神色,稍稍軟化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