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川吐槽“你在車里多整幾個音響,天靈蓋上再加一個就是5d了,更勝一籌。”
羅頌“你懂什么,這能一樣嗎”
黎星川“怎么不一樣呢”
窗外雨聲潺潺,隔音玻璃一擋,只剩下若有似無的白噪音,為輕柔優雅的古典樂做陪襯。
季望澄聽著他們互翻舊賬拌嘴,偶爾見縫插針兩句,看起來對黎星川的高中生活有些興趣。
“閃閃高中會和人打架嗎”他問。
那語氣天生帶著克制,分明是主動詢問,卻有種意興闌珊、禮貌接話的意思。
羅頌驚訝“你小名原來真的叫閃閃。”
黎星川“”
救命。
羅頌是個注定安靜不下來的胖子,別人稍微表現出一點傾聽,他的表達欲能旺盛到把窗上雨絲烤干,上下嘴皮子一碰,能說的不能說的一律送出去,果斷把兄弟賣了。
“剛開學,班級里有個姑娘喜歡他,寫信約他告白,他看不出來以為人約他打架,要不是我提醒,差點就提著跟棒球棍去了”
“大概高一下的時候,川哥手機壞了,那陣子上課摸魚只能采取比較樸素的方式,用練習簿兢兢業業記錄一禮拜,最后整合了一個班主任查班頻率統計圖出來,別說,還挺規律”
羅頌說著說著,瞥見后視鏡里季望澄平靜的面容,突然想起什么“之前有幾個無聊的人在學校貼吧搞了個校草評選,隔壁班小白臉拿了第一,當時川哥看到那照片,說這有什么,還沒我發小長得好看,看來那個發小就是”
黎星川原本昏昏欲睡,被翻舊賬的動作整清醒了,瞬間打斷施法“喂,差不多得了。”
羅頌聳肩,做了個往嘴巴上拉拉鏈的動作。
謝天謝地,接下來的十分鐘,這人沒繼續在季望澄面前詆毀他的形象。
直到羅頌離開,黎星川才真正松了口氣。
季望澄“是哪個發小”
黎星川沒聽懂“你在說什么”
季望澄“比小白臉好看的那個。”
黎星川“”
如果是其他人來問這話,無非是想聽夸獎,聽到被人夸贊自己帥氣,凡爾賽之意不言而喻。
但季望澄問這個問題,就真的只是想要得到答案他壓根沒往自己身上聯想。
后視鏡中,對方的表情甚至有點較真,一絲隱約的不爽,像是懷疑主人摸了外面流浪貓的家貓。
他有時候覺得,季望澄好像從來沒長大過。少年皮囊被時間催熟,而在那之下,住著一個難以融進人世的魂靈。
“我哪還有別的發小啊”黎星川既羞恥又無語,“除你以外都沒聯系了。”
這回說得夠明白,季大少爺終于滿意,矜持而冷淡地應了一聲。
黎星川決定在季望澄家里留宿一晚。
他和外婆一起住,老太太平時最討厭煙酒味,又是個狗鼻子,長輩面前可沒有滿18歲的成年人飲酒合法這一說,貿然回家少不得要被念叨。
于是他洗完澡,給外婆打了電話保平安。
對面聽見是在季望澄家,放心許多,又叨叨幾句“你要跟小季好好學習”。
自小時候起,季望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他是真正確診自閉癥的小孩,但是十分聰明。
家長向來不愛把精神疾病當回事,抑郁是吃太飽了撐的,自閉長大以后就會好,尤其在季望澄光宗耀祖的優秀成績面前,他的沉默寡言完全能成為錦上添花的優點。
黎星川哭笑不得“外婆,我都高中畢業了。”
外婆“大學就不學了啊拿不到文憑有你哭的。”
黎星川“那我爭取不哭。”
外婆“瞎講八講。小季去哪里讀大學”
黎星川“唔”了一聲“應該是玉大。”
玉城老一輩眼中,玉大比清北還要吃香。學校好,離家近,還有種本地人的自豪感。
外婆瞬間滿意了“蠻好,你們大學講不定可以當同學了。”
接著又囑咐去人家家里做客,千萬別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