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有空的吧”他問了句,但其實沒有半點詢問的意思,“有事就請假,來聽我唱歌。”
季望澄自然是頷首“有空。”
黎星川滿意點頭,哼了一首魔改的他來聽我的演唱會。
他對這件事確實有點執念。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他在文藝匯演得到一個獨唱表演的名額,提前一個多月邀請季望澄,季望澄答應了下來。
選曲是他們一起決定的,愛要坦蕩蕩。
而不巧的是,那陣子發生了許多事,對于他們雙方都是。
短短的一個月中,黎星川的父母正式離婚、外公去世;而季望澄,聽說是出了車禍,不知道具體情況。
小孩子沒有手機,他只有季望澄家里的電話號碼,每次打電話過去,都會聽到他家的保姆阿姨說“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季望澄身體還沒恢復好,不能來見你。等他好一點了,再來找他玩吧。”
文藝匯演那天,他唱了約定好的歌曲,季望澄沒來。
等再次見到他,已經又過了一個多月。
季望澄的身體似乎好了,與以前沒什么兩樣,依舊喊他閃閃,陪他看時下熱播的動畫片。
但哪里又變得不一樣,他會說一些奇怪的話,做出不合常理的事。
重新見面那天,他們一起在季望澄家頂層的露天陽臺玩跳棋。玩累了,黎星川靠著陽臺吹風,熱可可杯放在手邊,季望澄在他身后。
一道黑影自季望澄的腳下蔓延而出,沿著地板一路匍匐前行,在碰到黎星川時,突然顏色變淺,溶解消失。
它在原地停上片刻,又去推黎星川手邊的杯子。
而黎星川正極目遠眺,完全沒注意到來自腳底的異常。
在他看來,一切發生的很突然。沒有風,沒有任何推力,杯子直直往樓下墜,清脆的“啪嗒”聲,瓷杯摔得四分五裂。
可可潑灑一地,如同凝固的血液。
黎星川驚呆,他深信自己并未碰到杯子,轉頭卻見季望澄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季望澄說“閃閃很厲害。”
黎星川“啊對不起哦,我去幫忙打掃。”
“不用了。”季望澄拉住他。
樓下,盡職盡責的保姆已經開始處理瓷片。
季望澄語調平平,求知一般認真詢問“你掉下去也會碎掉嗎”
黎星川“應該不會碎掉,但是我會死掉。”
季望澄“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就像這樣,季望澄生病回歸之后,某些言行舉止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在那之后,那個送黎星川小魚的同學,又送了他一只小倉鼠,是他家倉鼠生的。
黎星川“你為什么不養兩只呢”
同學經驗豐富,解釋“倉鼠合籠養,會把彼此吃掉的。”
黎星川十分驚悚,沒想到小家伙居然有如此殘忍的天性。他接過倉鼠,其實他很喜歡這種小東西,圓滾滾毛絨絨的一只,叫人愛不釋手。
但照例的,他不能帶回家里,否則他和它都不會有光明的未來。
于是,他把它托付給季望澄,千叮萬囑“你一定要照顧好嘟嘟。”甚至已經取好了名字。
季望澄問“你很喜歡它嗎”
黎星川“嗯。”
季望澄“為什么”
黎星川“呃,因為很可愛啊你不喜歡嗎”
季望澄臉上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疑惑神色。
他微微俯身,對躺在黎星川掌心那安靜乖巧的、銀白色的一小團觀察片刻,依然不能理解黎星川對這只小倉鼠毫無由來的喜愛;于是,他決定進一步探索。
他開口了“閃閃。”
黎星川“怎么了”
季望澄頓了頓,語氣從容,甚至很有禮貌地問“我可以,把它打開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