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川下臺,后知后覺地找回了緊張感,心跳砰砰跳個不停。
他穿過第三排,擠到了季望澄邊上。
“感覺還行。”他深吸了口氣,“起碼氣氛挺好,你覺得呢”
舞臺上的燈光驟然滅了幾盞,落到觀眾席,暈黃燈光恰好能點亮季望澄的半邊面容。
他的瞳孔顏色比常人稍微淺一點,稍微沾點光,便顯出一種冷淡的清透感。
又莫名像某種身上覆蓋著鱗片的冷血動物。
季望澄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像是無孔不入的審視,又好像只是單純配合他的發問,展露出恰到好處的回應。
“很好。”他收回視線,淡淡地說。
他腳下的影子,卻在躁動不安地狂舞。
它們分裂成漆黑的觸肢,在一小塊臺階地面上攻擊彼此,將彼此割裂擊碎,毫不留情地互相殘殺,再把團霧狀的碎片吞并。
當黑影融為一團時,又重新分裂幾條,發瘋般地重復自我拉扯。
黎星川此時的注意力都在舞臺上,自然沒注意到腳下的異常。
他突然想到什么,轉頭“哎,你看我。”
季望澄一怔。
影子觸肢們驟然停止斗爭,安靜歸位。
黎星川點了點自己的臉“看得出來嗎”
季望澄困惑“”
黎星川“你也覺得不明顯對吧這哪化了”
季望澄觀察幾秒鐘,得出結論,自顧自點頭。
季望澄“你臉上有臟東西,眼睛上也是。”
黎星川“”
黎星川終于找到了比他還直男的人。
最后,由于選曲難度不及其他選手,黎星川沒能取得非常靠前的名次。但現場反響熱烈,也是不爭的事實,不少人都記住了他主要體現在微信又多了一批好友申請。
大學生們的注意力轉移得很快,就像軍訓時那樣,過了這陣,他的生活又重歸安靜。
十一月十二月,大概是因為天氣變冷了,迎來脫單高峰期。
連計算機系這種人均宅男直男的地方,都添了好多例手牽手的情侶,校園里成雙成對的身影越發多了。
季望澄“閃閃。”
黎星川“”
季望澄把手機遞過去。
季望澄的小企鵝只有兩個好友,微信好友還挺多,因為黎星川告訴他,同班同學和同校的聯系方式都要留著,以后可能會有用。他點點頭,遵守這條規則,雖然不能理解它的意義。
朋友圈界面,他們班班長發了一張和女生的牽手圖,底下一溜兒捧場的評論。
“99”、“99撒花”、“99蛋糕蛋糕”、“99不88”
季望澄指著評論“這是什么”
黎星川“諧音久久的意思,祝福。你之前沒也是,你都沒列表好友。你也發一個唄。”
說著,他代季望澄打開鍵盤扣了一個“99”,嘀咕道“最近怎么這么多人談戀愛啊”
言出法隨。
第二天,羅頌告訴他閃哥,我脫單了,晚上出來吃串,認識下我女朋友。如果有中意的姑娘也可以帶上。
黎星川“”
毫無預兆啊
不過,羅頌雖然是個體型圓潤的胖子,臉長得也還可以,五官清秀,是那種招人喜歡的胖子面相。他不普信,情商也高,會哄女生開心,能找到女朋友倒也不奇怪。
按照慣例,脫單飯是脫單那方請的,不蹭白不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