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她的名氣還沒現在那么盛,偶爾會在朋友圈發一些自己做法的視頻。
手里抄著一支龍頭杖,踩著鼓點跳舞,龍頭杖下壓,“嘩”的一下,身后滿墻的黃紙一齊燃燒,視覺效果十分震撼。
其他人看完對神婆心悅誠服,黎星川覺得她在表演猩猩打狗,視頻倒是剪得不錯。
黎淑惠布置完法陣,把小方盒放到法陣最中心的木臺上,雙膝跪地,虔誠地磕了三個頭。
女人懷里的孩子醒來,開始大哭“哇”
小孩一邊哭,一邊抽搐,四肢僵硬呈角弓反張,口水不斷沿著嘴角流下。
黎夢嬌上午沒走,聽見動靜,也從屋內出來了。
“這么可憐。”她唏噓道,“帶小孩去醫院看過了嗎”
妻子一邊哄孩子,一邊心疼得紅了眼眶“沒有,我想這個病醫院應該治不了,我婆婆說是癔癥,要找神婆。”
黎夢嬌“”
黎星川“”
兩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同時露出震驚的表情。
黎淑惠貼好滿墻的紙,一手拿著手鼓,一手拿著龍頭杖,開始做法。
“大赫慈悲太乙救苦”她合著手鼓的節拍唱詞,神神叨叨的,“大慈大悲”
這念經般的語調,很難讓人聽明白她在唱什么,黎星川靠著門框,津津有味地觀察。
十幾分鐘過去,母親懷里的孩子還是在哭,哭聲反倒更加嘹亮了。
龍頭杖一甩,墻上的黃紙被動作帶來的風掀起,并沒有如以往那般燃燒。
黎淑惠心中大駭,冷汗差點淌下來,只能硬著頭皮接著跳。
“真神”拒絕了她為什么
她再將唱詞完完整整地念了一遍,這回更加投入、更加全心全意。
“嘩”
黃紙沒有燒,有幾張未粘牢,零落地飄到地上。
孩子依然邊抽搐邊哭泣著“嗚嗚嗚嗚嗚”
黎淑惠丟掉手鼓和法杖,捧起方盒,仿佛受到天大的打擊“怎么會這樣”
“真神,我的真神”她死死瞪著盒子,“您為什么不回應我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見她如此失態,孩子也并未止啼,妻子和丈夫露出狐疑的表情。
“到底行不行啊”妻子壓低聲音,對丈夫說,“虧我們找那么多人打聽,她不會是”
黎淑惠恍若未聞,雙目怒瞪,不停搖晃著那方盒,身體顫抖,陷入極致的恐懼中。
作為信徒,她能切身感覺到方盒的生命力,仿佛里面關著“神”的一部分;每次祭拜和觸碰,就像在和它進行靈魂上的交流。
但現在,盒中神明像被殺死一般,不再給予她任何回應。
為什么為什么
丈夫皺著眉,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經認定這是個騙子,想要收回自己方才奉上的紅包。
黎淑惠被他一碰,竟也如同癔癥發作的孩子那樣倒地尖叫打滾,失態到極致“真神真神您回應我啊我哪里不夠虔誠”
“真神”她腦袋磕在方盒上,以竹節蟲般怪異的姿勢反手撐起軀體,“讓我隨您去吧讓我隨您去吧”
這一幕配上她如怨如訴的幽怨嘆息,說不出的詭異,看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妻子往門口處退幾步“怎么回事,她是吸了不該吸的東西嗎”
在客人被嚇到報警之前,黎夢嬌眼疾手快,一記手刀敲暈了正在發病的黎淑惠,把她放到茶幾下兩個紅包還給客人,一邊道歉,一邊鬼扯了個借口把這對夫妻打發走。
黎星川看了全程,不覺得詭異,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她絕對腦子有問題。”
他也這么問了“今天精神病院開門嗎”
黎夢嬌含糊道“開的吧,我帶她去看看。”
黎夢嬌還是那個力大如牛的女人,單手把一百來斤的黎淑惠扛到肩膀上,另一只手去夠地上的方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