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餓,不冷。”他哭笑不得,“你都不問問我外婆嗎”
季望澄一頓,順著他的話說“外婆怎么樣”
黎星川“還好。”
他們聊了十來分鐘,黎星川惦記著外婆的輸液袋,沒多久就掛掉電話,重新回到住院部。
他看著電梯里的樓層顯示屏,后知后覺的感到難為情,抓緊了手里的礦泉水瓶,發出很輕的、“刺啦”的聲音。
剛剛打電話居然差點講哭了,真丟人。
黎星川記得小時候也來過一次六院,手臂傷了很長一道口子,黎淑惠劃的,結果卻是季望澄發現了,把他帶去醫院。
當時縫了好幾針,做縫合手術的時候打了局麻,等包扎完,季望澄捧著他的手臂,表情很難過,像是要哭了一樣,比他這個受傷的人還可憐,還得他哄著對方說“沒關系”、“不痛”、“過幾天就好了,沒什么”。
現在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黎星川收斂心神,走回病房。
十來分鐘后,護士給外婆拔了針,外婆短暫地醒了一會,和他講了幾句話。等她睡著,他又一次在折疊床上躺下。
這床是醫院借的,又窄又硬,不是一般的膈人。
黎星川覺得在這躺一晚得骨頭散架,他又一次下樓,準備去附近找找有沒有能睡人的折疊床。
醫院周邊的店,一般也跟著燈火通明。
住院部有6架電梯,白天走走停停,慢得很,這個點倒是空著,從17樓一路下行。
他再度走出住院部大門,夜色深重,濃稠的黑暗蔓延在路燈區域外的每一處,背后的大廳散發著微弱的光。
黎星川倏忽感到一陣不適。
像是有人盯著自己就在這黑夜里。
仿佛有一道視線,有如實質地在皮膚上逡巡,不帶惡意,卻還是讓人感到危險且不適。
頭皮發麻。
他很少疑神疑鬼,也不信怪力亂神,這一刻還是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
左后方,沒人;右后方,沒人。
正后方是住院部大廳,空蕩蕩的。
啪嗒、啪嗒。
正面傳來的腳步聲,均勻有節奏。
黎星川立刻轉回來,有些警惕地看向前方。
下一刻,剛凝聚起來的警戒煙消云散。
他驚訝地瞪大眼睛,漲了漲嘴,一時間說不出話。
季望澄出現在他正前方,就隔著不遠不近的一段路,琥珀色的眼睛泛著淺而潤的水色,叫人聯想到夜里反光的貓瞳。
對方踏著黯淡的光與影,信步朝他走來。
黎星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閃閃。”
季望澄喊了他的名字。
這一聲,把他驚詫與恐懼吹遠了。
黎星川這才如夢初醒,也朝著他走去,踩到幾片吹落到地上的枝葉,發出“啪嗒”的輕細聲響。
他越走越快,像是踩在歡快樂章上,臉上也漸漸涌現一點笑意。
像是不同磁極之間的相互吸引,某種特殊的引力牽引著他們迅速奔向彼此,接著無比自然地張開雙臂,完成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黎星川額頭靠在季望澄的肩膀上,像是被柔軟的云朵包裹,心情也跟著懸浮升空,整個人輕飄飄的。
與此同時,一個問題也不受控制地浮上心頭。
從季望澄的家到六院起碼要四五十分鐘吧。
他為什么來的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