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敷衍
他問“那天上午在上課,你下午為什么跑那么遠”
季望澄“”
他思考了半秒鐘,說“買辣椒。”
辣椒確實是在小區旁邊的天云超市買的。
黎星川忽然正色“季望澄,你看我,正兒八經看。”
季望澄依言看過去,兩人對視。
黎星川“你看我像傻逼嗎”
季望澄“我沒騙人。”
黎星川看得出來,這句話是真的。
那么,說明季望澄隱瞞了一部分真相,他確實是去買辣椒舍近求遠,特意走15公里路買辣椒
他再追問了一會,卻不能問出更多,有點惱怒,有點煩躁。
季望澄小心地說“以后有機會,會告訴你的。”
黎星川雙手抱肩。
又拿這句萬能臺詞對付他。
“算了,沒關系。”他冷靜下來,態度堪稱勝券在握,想,“以小季的演技,露餡是遲早的事,不急一時。”
住院的第二天,外婆還是搬到了單人病房。
六院的療養環境不錯,單人病房的規格更高,像酒店的商務套間,裝修肉眼可見的高級。
外婆人緣好,一天來了兩三個朋友看她,入門必先夸贊這個病房不同凡響,她半是嫌棄半是炫耀地說“嬌嬌非要花這個冤枉錢,講她也不聽。”
人家就說黎夢嬌孝順,順帶夸邊上陪護的黎星川孝順,老太太有福。
沒人提她不愛聽的話題。
可在客人們走后,外婆自言自語般說“還好有閃閃和嬌嬌。”
“估計等我死了,有些人都不知道,還要別人告訴她。”
她沒提大名,但誰都知道她說的是黎淑惠。
外婆拿起床頭柜未完成的十字繡,她最近喜歡做這個打發時間。
沉默蔓延。
軟刀子磨人,黎星川心里很不好受。
他默不作聲地離開病房,來到走廊盡頭打電話,季望澄像條小尾巴一樣輟在他身邊。
黎星川打了幾次,對面沒接。
季望澄看到了聯系人備注,語氣不滿“為什么要找她”
“外婆想她了。”黎星川說,“我想讓她打個電話,好歹問候一下。”
季望澄“外婆不喜歡她。”
黎星川“不是一回事,連住院也不問,太不像話了。”
季望澄“我不理解。”
黎星川“哪里不理解”
“你們都討厭她。”季望澄說,“為什么會想她”
黎星川“這不矛盾啊。”
季望澄“我不想見我父母。”
黎星川“我也不,但她畢竟是外婆的女兒。”
季望澄“一個意思。”
黎星川失笑。
他早一次意識到,季望澄的人際交往水平可能還停留在小學,喜歡誰就和誰玩,討厭誰就和誰絕交,愛憎分明得像硬幣正反面,而硬幣只有兩面。
“好吧。”黎星川選擇用自己舉例,“你瞞了我很多事,所以我既喜歡你,也想揍你,懂了嗎類比一下。”
季望澄一怔,微擰的眉心舒展,不滿的神色逐漸褪去,臉頰透著一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