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提醒道“別打臉。”
男人不耐煩“嘖,又沒打傷。”
那人給黎星川蒙上眼睛,重新被丟回車后座。
他身體抑制不住地發抖,眼淚撲簌簌地掉。
想到外婆,想到季望澄,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沒機會見到他們,他難過極了。
面包車一直往前開,路不平,車身起起伏伏,震得人腦袋發暈。
這條路不知道有多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突然停下了。
“呲”
突然剎車。
“媽的”司機罵罵咧咧。
他似乎開了門,門又被他“砰”的關上。
接下來,事態朝著無法預知的方向發展。
黎星川看不見,只能聽到耳邊凄慘的叫聲。
“操怎么回啊啊啊啊啊”
“你鬼叫什么啊”
“救命救命”
人聲凄厲,間或夾雜著一些悶鈍的聲響。
“噗”、“呲”、“咚”讓人聯想到皮開肉綻、血液濺射,失去生命力的人體軟綿綿倒地。
那些聲音沒持續多久,很快,四周安靜,只剩下腳步聲。
啪嗒。啪嗒。
啪嗒。
十分規律。
黎星川看不見,五感帶來的恐懼在此刻放大到極致,身體發顫加劇,止不住地嗚咽。
突然間,他聽到季望澄的聲音。
“閃閃”
黎星川一頓,接著奮力挪動身體,試圖制造出一些聲響。
眼罩被取下。
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淚光,他辨認出季望澄的輪廓,頓時哭得更兇了,幾乎是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
季望澄爬到后座,用手帕擦了擦他的臉,眼淚卻越擦越多,根本停不下來。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和黎星川一樣無助,兩人擠在一小塊車后空間內對望,一個嚇得淚流滿面,另一個緊張得手足無措,像兩只依偎在紙箱里躲雨的小貓。
他想了想,繞到黎星川身后,給他解開綁住手腳的繩子。
黎星川太害怕了,頻頻扭頭,用眼睛去捕捉季望澄的臉,越是掙扎,繩結就綁的越緊。
“你不要動。”季望澄說,“我馬上就解開了。”
黎星川一張嘴就是哭腔“我害怕,你要是突然不見了怎么辦你是不是假的”
“我不會。”他回答得很認真,“我是真的。”
說完,季望澄偏過頭,用臉頰貼了貼他的左臉“這里腫了。怎么弄的”
黎星川哽咽著“有人打我。”
他邊說邊哭,胡亂喊著季望澄的名字,說話前言不搭后語“我想回家”
“你怎么來這里你是不是也被他們抓起來了你快點走吧”
季望澄往他手心塞了一顆糖,再摸了摸他的頭發。
淡藍色的八寶糖。
“別怕。”他說,“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