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大廳出現了奇怪的景象。
季望澄出現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不遠處,輪值人員緊張到掉冷汗,保持著高度專注的狀態,隨時準備拉響警報;監控面前,也守著幾雙一動不動的眼睛。
季望澄姿態閑適,像是在街邊隨便找了個咖啡店坐下,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一部分影子跟著黎星川上樓偷上樓貼身保護。
而他待在這里,是因為他知道樓上設置了一些針對他的定向能量檢測器,當“天災”能量出現在一定范圍內,就會反饋給中心的安保系統他本人沒出現,但警報響了,自己用影子跟蹤的事實就會暴露。
于是他大搖大擺地坐到沙發上,以掩飾自己在偷聽12層某會客室的談話。
季望澄的表情幅度不算重,但在監控里,他的任何情緒變化都被放大,由專業心理學家進行解讀。
不到十分鐘,他的情緒跟著談話內容坐過山車,起伏不定。
整個監控室也跟著捏一把汗。
專家“他現在心情很不錯。”
專家“變糟糕了。”
專家“又高興了。”
專家“很忐忑,像在等一個重要的答案。”
專家“特別開心,中了五百萬似的,你們也看得出來。”
幾個人圍著屏幕,面面相覷。
“天災”的一呼一吸都牽動著城市安危,如此無厘頭的神經表現,實在叫人不能不在意。
最后,經過激烈的討論,單白被派去問話。
單白撂下一句怒罵“說好的一局定勝負你們怎么耍賴”
接著,他不情不愿地出門。
單白走向季望澄,腳步輕盈,堪稱小心翼翼。
像是躲在草垛里抓拍老虎的攝影師,一個不慎就有葬身虎口的風險,他必須萬分謹慎或者說是古代的太監,提著腦袋揣測圣上的旨意。
從單白的方向,能看到季望澄的一小半側臉,唇角上揚,不加掩飾的愉快。
于是單白湊近了,問“下午好啊,是來等黎星川嗎”
季望澄心情確實很好,答道“嗯。”
單白松了口氣,友善提議道“啊,那么要不要”
季望澄立刻收斂表情。他天生長了張不好接近的面孔,下頜弧度鋒銳如刃,瞳孔顏色偏淺,令人想到凍結的冬日湖泊。
他唇齒輕啟,只送了單白一個字“滾。”
單白“”
單白灰溜溜地后退,圓潤逃離現場。
不識趣的人離開了,季望澄重新放松身體,繼續等黎星川出來。
他知道閃閃再度坐上了電梯,這次大概是要去訓練場做一些測試,可能要等好一會兒,也許是一兩個小時,也許要等到晚上。
不過,他早就習慣了這件事,所以并不覺得難熬。
相反,因為清楚他一定會來,所以等待本身變成了一種期待。
每一分鐘都煎熬,每一分鐘都會熬成又苦又甜的焦糖。
這次運氣不錯。
半小時后,黎星川出現在一層的電梯口,身后跟著魂不守舍的黃紹輝。
他走出閘機,若有所思地看沙發方向看過去,這其實是毫無理由的事,因為大門在另一側。
兩人的目光如同磁粉,在空中互相吸附,撞到一起。
黎星川有些驚訝,第一反應是笑,牽動嘴角,蘋果肌上揚他艱難忍住,迅速地故意板起臉,用一種冷酷的方式對待季望澄。
季望澄回以很淺的微笑,好像有看不見的尾巴在搖。
這教科書級別的瞬間變臉,讓監控前的幾個人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發黑。
黎星川故意不看他。
“笑什么笑。”他很不爽地想,“騙我那么久,等下就審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