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本來就是與各種靈異怪談掛鉤的場所,經這么突如其來的一嚇,再心大的人也睡不著。
“我坐在這里。”季望澄說,“不要怕,睡覺。”
黎星川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當然希望季望澄不要走,但于情于理,嘴上還是得虛偽地勸說一下“沒關系,你回去吧。”
季望澄“我不。”
黎星川點到即止,不勸了,生怕他真的聽進去。
他小心翼翼地往窗邊走,探頭探腦地,去看被放倒在地的醫生,不過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幾角衣擺。
“連醫生都會被控制”他自言自語道。
季望澄拉了張椅子,坐到最中間,占據他視線的中心位。
兩人猝不及防對視。
季望澄手背托著下巴,抬頭仰望他,角度和頂燈的光線都十分死亡,五官的立體度依然一騎絕塵。
皮膚是冷色的,眼珠是潤的,態度和緩,讓人生出安心感。
剛才顯露的陌生冷酷感,仿佛只是由于遠看帶來的錯覺。
黎星川“他們有病吧,為了嚇人搞這么一出。”
季望澄“嗯。”
黎星川“你來的好快。”
季望澄“我在樓上。”
黎星川“我想吃火鍋,要油碟。”
季望澄“明天吃,現在不行。”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嘮了二十分鐘,黎星川出走的睡意終于歸來些許,眼皮撐不太住了。
黎星川“這幾個醫生怎么辦”
季望澄“我會處理。”
黎星川打個哈欠“哦”他迷迷糊糊地抱怨道,“我好討厭潘多拉,那群人太惡心了”
他像泡在溫水里,有人陪著,安全感環繞周身。
然而,朦朦朧朧間,心里總覺得非常不安。
黎星川瞇著眼睛,對方的輪廓逐漸模糊,他困了。饒是如此,之前被忽略的問題再度回到他的面前。
被涂黑的照片、對于過去過激的態度。
他勸說過一次,希望季望澄去看心理醫生,結果轉移話題,不了了之。
他不清楚這算不算一種心里疾病,毋庸置疑的是,季望澄似乎一直惦記著過去,也許是曾經某一件事使他心里有疙瘩,但黎星川竭力回憶,想不出是什么樣的事能叫對方耿耿于懷那么多年。
等到明天,再問問他,好好聊一聊吧。
這樣想著,黎星川慢慢睡去。
次日醒來時,季望澄從窗邊離開了,由幾位新安排的醫生護士輪流陪護觀察他。
這間病房特意布置過,據說由好幾位佛道教的超能力者聯手打造,封印一層又一層,在里面住幾天六根清凈原地看破紅塵剃度出家,對于天災病毒,更是有了不得的壓制。
可這一切在黎星川身上失效。
再一天過去,他的身體情況進一步惡化。
黑霧延伸過肘關節,向大臂進發。
由四肢蔓延向心臟,這是非常危險的訊號。
黎夢嬌“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黎星川“肚子。”
黎夢嬌“肚子哪里不舒服”
黎星川“餓了。”
“我想吃火鍋。”黎星川強調。
黎夢嬌轉身就走,撂下一句冷酷的忠告“那你餓著,空腹吃飯對胃不好。”
黎星川“”
還沒想出回擊的話,對方已經離開了,腳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