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他也記不住。”
“”
“本座自會提醒他所有流程。”
“”
而瞻明仙主現場提醒的效果,還算不錯。祭祀當天,除了鳳懷月有些手忙腳亂,分不清甲乙丙丁,又失手打碎了幾盞琉璃燈外,整場大典還是十分順利地走完了。而一旦賓客散去,從人前回到人后,鳳懷月便立刻將身上莊重繁復的長袍一脫,再往司危身上瀟灑一甩,裹起清風一溜煙回到月川谷,并且在余回尋上門時,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想見他”
清江仙主明顯已經習慣了這一套流程,連勸都不帶勸“好。”
“好”完之后,連夜御劍回六合山當傳話筒。
“阿鸞說他不想見你。”
“本座也不想見他。”
就這么過了兩個月,鳳懷月終于在某一天,無所事事,“不經意”地路過了金蟬城。
既然路過,自然要去余府住上幾天,而他的奢靡行徑,在全修真界都赫赫有名,所以自打進府,就不斷有各種消息傳出,比如什么長夜同醉,再比如什么共游星海,以及在天穹掛了一整夜的幻術大戲,總之又浪漫,又花錢。
眾人皆嘆,幸虧余氏家底子厚。
鳳懷月壓根不想出門。這一天,他躺在余府一片軟綿綿的花田中,半截手臂擋在眼前,試圖遮住刺目暖陽,好好睡上一覺,卻反被人突兀地拎了起來。司危將人打橫抱著,又故意一松,成功換來懷中人的一句驚呼。鳳懷月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回頭急道“等等,我的銀雀”
“不要了。”司危說,“給你買新的。”
鳳懷月又道“鞋。”
司危目光下移,看著衣擺下那一點白皙赤足,嘴角不易覺察地一揚。
鳳懷月往他的胸前拍了一巴掌,自己將膝蓋往回一縮,繼續道“我明天還有一場花雨沒看。”
司危掌心結印,頃刻間潔白花瓣當空傾瀉,似千千萬萬蝴蝶飛舞,染得處處如雪生香,惹得全城一片驚嘆,他問“夠嗎”
鳳懷月被堆了滿領口的花瓣,撿起來笑著往他臉上丟“下回不準氣我。”
司危微微挑眉,未置可否,顯然對于到底是誰氣誰這個問題,尚且存有不同意見。
余回站在不遠處,雙手揣在袖子里,頗為欣慰地目送兩人離開,而后又吩咐下人,把客房照原樣收拾好,等著鳳懷月下回再來住。總歸這樣的戲碼,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回,兩人看起來還都樂在其中,如無意外,應該是要互相吵上百年千年。
三百余年后的鳳懷月已經不記得這一切,司危卻記得,而深陷回憶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用兩根手指撐住額頭,微微按揉著脹痛的穴位,不愿睜眼,又不得不睜眼。
漫天花海霎時化作滿目枯骨,大風蕭瑟,四野昏暗。一名枯骨兇妖正在用掌心掬著一點潔白幽光,戰戰兢兢地跪在他面前。
司危吩咐“繼續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