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鶴清放好東西,走到辦公桌旁邊,那里有一張為訪客準備的椅子,晏鶴清拉開坐下。
晏鶴清進屋的這一段路,男人一直在打量他,在心里默默嘆氣。
這個男孩比證件照更精致漂亮,細皮嫩肉的,能干得來福利院的苦差事嗎
前幾年申請做義工的大學生絡繹不絕,有為了修學分的,有新鮮的,也有真想做公益的。
但無一例外,來過幾次就聯系不上了。
男人也理解。
福利院剩下這些孩子,和正常小孩不一樣,單純只是聾啞,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大部分生活不能自理,智力缺陷低下的唐氏兒,腦癱,一些小孩還會打人摔東西,整宿吼叫罵人。
就他們這些老員工,也純粹是為了熬工時,不然真待不下去,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男人已經判定晏鶴清來不了幾次,但還是走流程,敲著鍵盤先詢問一遍。“你簡歷寫是京大的學生,是來一次呢,還是長期。”
“長期。”
男人以為聽錯了,他停止打字,偏頭看晏鶴清,“長期”
晏鶴清平靜點頭。“嗯,長期。”
男人神奇地看了晏鶴清好一會兒,片刻他關掉電腦,起身說“這樣,我先帶你去逛一圈,你看過之后再回答我。”
男人幫著提了一袋零食和一箱純牛奶,領著晏鶴清去了三樓,“我們這兒住宿分了三樓,根據不同的情況分配樓層。”
“越往上呢,小孩狀況越不理想,比如癲癇啊,非常嚴重的精神疾病的孩子,尤其女孩比較多,大部分是先天,也有小部分是后天。”
“這些孩子通常被虐待過又拋棄,有嚴重的心理陰影,因此對我們非常戒備和排斥,前兩天有個小孩還把我們美術老師撓得流了血”
介紹著到了3樓,從這一層開始有在樓梯口上加了鐵門,這一層沒有上鎖,依稀能聽到嬉笑打鬧聲。
男人熟練朝著第一間房走,“這一層的小孩還算好帶,一些膽子比較小的,你主動一些,他們也容易。”
推開門,里面大約有三十來個孩子,女孩的比例比較高,他們看到晏鶴清,都好奇望過來,看到他提著的零食,眼睛里更是迸發出渴望的光。
他們很少能見到零食,偶爾團體或愛心人士捐贈,也是幾個月輪到一次。
有幾個膽子大的已經沖過來了,熱情喊晏鶴清。
“歡迎哥哥”
“哥哥好”
大部分都很膽小,躲在后面悄悄望著晏鶴清。
“來來來,這是這位哥哥給你們帶的面包、牛奶”男人將東西放到桌上,招呼那些主動的小孩說,“你們站成一排,排好隊來領。”
晏鶴清則是主動去發給那些內向的小孩。
男人默默觀察著,見晏鶴清很平靜、很熟練地和內向的小孩交流,他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少年真的很有耐心,男人看在眼里,開始希望晏鶴清參觀結束了,還能留下來做長期義工,福利院真的很缺義工,小朋友們也很缺新鮮的老師。
發完東西,晏鶴清給小朋友了講了幾個故事,大家都聽得很專注。
時間一點點過去,男人還是決定帶晏鶴清到四樓看幾眼。
上到四樓,鐵門上已經上了鎖,男人打了個電話,一個灰白頭發的女人過來開門了,她系著圍裙,染著大片的顏料,她瞥了晏鶴清一眼,嘴里說著“什么事啊徐老師在上課。”
男人沒進來,“新來的義工,你帶他轉轉。”
女人笑了,“這倒是稀奇,好久沒來義工了。”
晏鶴清禮貌頷首,“您好,我叫晏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