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小聲回,“噓,別說話。”
林滿峰更加緊張,縮肩低頭又跟著往里走了一小段路,店員終于停住了,聲音恭敬,“人到了。”
店員離開了,前面沒了人,林滿峰眼珠朝上,偷偷瞥著前方。
撞上那雙深邃黑眸,林滿峰心里陡然一抖,趕緊又低下頭,再不敢偷看了。
吳儂軟語的評彈,和此時的氣氛截然相反。
林滿峰渾身緊繃著,不過想到錢,他還是大著膽子說“老、老板,您交待的事辦好了。按照您的吩咐,一字不落,您放心,晏鶴清完全沒有懷疑。”
陸凜放下咖啡,“你可以走了,會有人付你錢。”
林滿峰巴不得早點走,他還是想和那個年輕男人接洽,這個男人他都不敢直視,會發寒林滿峰連連點頭,“是是是,您慢喝,我就走了”
林滿峰壓彎腰默默轉身。
剛抬腳,又聽到不疾不徐的聲音,“記住,以后別聯系他。”
林滿峰頭點飛快,“明白明白”
等了一會兒,終于趕走了,快到咖啡館門口,幾乎是往外跑了。
他又是高興又是后悔,他老婆當初怎么不多保留幾張晏秋霜照片呢一張十萬塊啊十萬啊虧大了
陸凜沒急著走。
他食指輕輕摩挲著微涼的一元硬幣。
腦海是福利院老員工的聲音。
“晏鶴清的媽媽叫晏夏哦不秋,什么霜,對對,晏秋霜聽說是個超級大美人,難怪能生出這么倆漂亮的孩子,就可惜了,全燒沒了,連張照片都沒留下”
5歲。
18歲。
13年。
陸凜猛地握緊硬幣。
放學晏鶴清跑回住處。
關上門,他靜靜凝望鐵皮圓盒片刻,緩緩打開。
暖色燈光落下,不大盒子里,是一個牛皮紙信封。
晏鶴清取出信封,并不重,形狀像是照片。
呼吸都停滯了一秒。
圓盒放到地上,晏鶴清舉起信封,安靜的房間,只有不斷放大的心跳聲,他食指輕輕挑開信封口,緩慢抽出那疊東西。
燈光落下,是一張小瓜子臉,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石榴樹下的小馬扎上,眼眸彎彎,沖著鏡頭開心大笑。
右下角時間顯示,攝于198x年6月1日。
晏鶴清拿開頂上的照片,第二張女孩長高了,初中畢業照,她比大多男生還要高,被安排站在最后一排靠邊,笑容溫婉,被鏡頭抓到好幾個男同學在偷瞧她。
再挪開,晏鶴清差點沒握住照片。
最后一張,女人一襲淡紫色旗袍,身后是漫山遍野的劍蘭。
這張照片,晏鶴清幾乎是復刻女人的五官,尤其眼睛,淺褐色的瞳孔,眼尾狹長微微上翹,溫柔中又帶著恬淡。
這就是
媽媽。
晏鶴清低頭,臉頰輕貼著微涼的照片。
13年了。
終于,又知道媽媽的樣子了。
原來她的旗袍,是淡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