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確實被這些糧食迷惑住了眼睛,內心也期待說不準昀哥兒心善,能給他們一些好處,給他們一些。可這也說明他們從頭到尾沒覺得這筆巨大的意外之財是他們的,他們也打從心里默認這些都是昀哥兒的。
如果他們在隴縣城外沒有安下那些破落的房子,他們在隴縣沒有任何活著的希望。今天的他們就會號叫著沖上去,貪婪會充斥他們整個人的靈魂。
為此,不管是同為災民的同類還是姜光這些人,他們都會義無反顧去撕碎他們,哪怕自己是螳臂當轍之力。
可他們現在不是。
他們現在是有希望的,甚至還有了一個破屋子,一點點的銅幣存款。
對呂頭這些人來說,他們有種骨子里對強權的畏懼跟馴服。為官者只要做一點點好,他們就散發出一種全方面的感恩。
只要不到絕境,他們會比牲畜還要膽小跟聽話,并把這一切當成理所當然,然后再把這樣的思想傳遞給自己的下一代下下一代。
昀哥兒長長嘆了口氣。
他率先開口打破此刻僵硬的氣氛,“收拾啊,姜叔麻煩你把那袋糧食收拾一下。”隨后又笑道“干什么呢,這里這么多好吃的,你們不餓啊。今天你們這些人都敞開了吃,只要不撐死都敞開了吃。
吃飽喝足了,明天你們每個人能扛得動多少糧食就抗多少糧食,扛起來能扛走的就都是你們自己的”
呂頭這些人一時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好半天反應過來之后那是徹底興奮了
能扛起來就都是他們自己的
呂頭覺得他能扛起五袋,不,十袋
那是多少糧食啊,這趟跟昀哥兒出來真是血賺
姜光這些人也暗暗松了口氣,看著呂頭他們氣氛更熱烈的吃飯去了,他就把兩個牌頭單獨叫了過去。
牌頭戰戰兢兢,不過這回馬義這兒不僅找到了漫山遍野的糧食,更有不少的金銀財寶。
連威脅帶賄賂,姜光分給了這倆牌頭一大批的錢財。
“你們都是本地人,李大人還在本地為官。有錢你們就拿著花,但是別亂說什么。”
倆牌頭都聰明,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而昀哥兒則在鄧羌的陪同下踢了一腳馬義,結束對方跟那位都伯的瞪眼活動,“你這糧食太多了,怎么回事”
這里多的有點夸張了。
馬義有些委屈,“我跟大良師說,今年梁國不太平,好多人都在做準備了,所以氐、羌這些外族漲價了。大良師聽了覺得有道理,讓其他各州小良師弄來的糧食都給我了。”
其實馬義就是忽悠忽悠大良師,本來他也只是有棗沒棗打一竿子,想著稍微坑一點也行。誰知道他平時虛假人品刷得太好,那些小良師幾乎都很信任他,都給他運來了。
一開始馬義都有些害怕。
后來又覺得管他娘呢,他還能貪墨一半,多好。
現在好了,這些東西全便宜了昀哥兒,真是到頭來為他人作嫁衣裳,全便宜了別人
“那些充作奴隸販賣的流民呢”之前不是說那些災民也在這兒嗎
“還在遠一點的地方,這里都是糧食,我怕那些災民餓久了看到糧食真瘋了,不敢放得太近。”
昀哥兒皺了皺眉。
行,今天已經夠亂了先緩一緩,再說現在也到后半夜了。再過一點時間等天色稍亮,再去找找看些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