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快幫忙喊。”
李復是第一次直觀看到這么血淋淋的戰場沖擊,直接捂著肚子吐的不行,比昀哥兒還不如。
姜光這些大概二十幾李伯留下的人,雖然也身著輕甲,但是沒有上戰場。他們是專業保鏢,更是充當了親衛的角色,輕易是不會下戰場。
聽到昀哥兒吩咐,姜光也干脆,一眾人直接就喊“鄧羌你t揮舞著個橫刀有屁用,你讓開,讓身后的長刀兵上去”
哎哎,不是昀哥兒下意識扭頭去看姜光,你們怎么這么原封不動地喊,你們不會縮略一下語句嘛,光喊讓鄧羌讓開就行了啊
殺紅眼的鄧羌喘著粗氣,綿綿的細雨早就沾濕了他的輕甲,可這會兒他不覺得冷,反而一陣陣的熱氣順著他的頭發往上冒。
他都忘記了思考,直到遠遠聽到喊聲。
長刀兵。
鄧羌忽然轉了個方向把一個長刀兵的長刀扯了過來,自己也把手里的橫刀順手塞給了對方。
太重了
鄧羌幾乎睚眥欲裂,眼睛瞪圓嘶吼著將手中的長刀拿起,然后重重向著前面的奔跑的馬匹揮舞了過去。雨水加血水早就模糊了他的眼睛,鄧羌根本看不清前面是誰在馬上。
他的長刀像是破開了雨水,最后撲哧砍過一匹馬的馬腿又滑到下一匹。馬腿被砍斷,頓時嘶鳴一聲重重摔倒在地上,熾熱的馬血夾雜泥水朝著四方飛濺而來,鄧羌就如同破風箱一樣發出吭吭地呼吸聲。
他手里的長刀在他一擊之后,已經脫力飛出去了。也因為長刀甩飛時被拖動了身體,鄧羌整個人砰地一聲倒在了泥水中。他略微瞇上了眼睛,天空暗沉沉的,他聽到身后的鄉勇嚎叫著躍過了他,于是他想爬起來,可整個人又有種極度漂浮的感覺讓他動不了。
“什長什長回神”
鄧羌眨巴了下眼睛,剛才的漂浮感一下消失,他重重地跌落下來,仿佛重回了人間。
“怎么了”鄧羌認出了對方,是他的士兵叫馮勝。
昀哥兒說要自己的隊友視為手足,鄧羌很認真在聽。所以他下面的九個隊友,他每一個都認認真真聽過他們的故事,知道他們家里人的名字。
馮勝比鄧羌大得多,這會兒一抹臟兮兮的頭發狠狠笑道“什長,咱們贏了,大勝大勝啊而且你知道你剛才最后那把長刀砍到誰的馬了嗎
那個那個白馬氐的酋長他都要跑了,誰知道什長你沖得太快,那長刀飛出去還砍倒了他的馬什長,咱們立大功了”
鄧羌終于在馮勝的拉扯下慢慢在泥水與血水中坐了起來。
他環顧四周,第一句問主公怎么樣,沒事吧第二句問咱們一什的人呢,有沒有傷亡
馮勝咧著嘴笑,心中暖得一塌糊涂。
之前鄧羌雖然打服了他們,跟他們關系也好。可他是個半大的少年,他們哪個都比鄧羌年紀大,總歸心中有點別扭。而今天,這點別扭徹底消失,也徹徹底底服他了。
一起上過戰場,那就是過命的交情。
“沒事呢,主公從山上被姜大人保護著也下來了。咱們一隊人有兩個受傷的,但都是小傷,問題不大。”
鄧羌還要再說話,就看到昀哥兒竟然也走了過來,一張小臉凍的有點刷白,卻還是拍了拍他的輕甲,“下次惜命點,你要死了李伯回來要跟我急。起來,天都黑了,咱們進固關鄉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