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棺將那四個民壯全部下葬之后,隴縣就又恢復了平靜。不過也不算,原先那些鄉勇現在都駐扎在了隴縣之中,白天的時候就在隴縣附近訓練,大多都是喊著號子跑步、練方正步等。
昀哥兒也不指望這些東西真的能讓他們戰斗力飆升,畢竟時代不同,再則他會的也就是大學生昀哥兒軍訓那點東西。
這樣的做法主要是增進他們的戰友情,還有一個就是練體魄跟毅力。這樣等到了今年開春,到時候就可以安排他們出去剿匪了。
因此現在每天早晨跟傍晚,都能看到一百六七十人穿著短衣,然后沿著隴縣繞圈喊號子跑步,這些鄉勇兵可以說是成為了一道非常獨特的風景線。
看到的人都會說,原來他們就是跟隨李大人他們一起出去,第一次作戰就毫不畏死的兵啊。
這些話也讓馮勝這些人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勁兒,訓練得愈發用力。恨不得每戰必爭先,才能不愧對這些縣民,更加不愧對李大人他們。
而此刻隴縣縣衙中。
昀哥兒還是第一次來縣衙這邊,大門這兒立著兩頭石獅子,上面掛了一塊隴縣縣衙的牌子。推門進去就是大堂,上面不是放著昀哥兒想的明鏡高懸四字,放的竟然是親民堂三字的牌匾,也算是讓昀哥兒長見識了。
不過他今天來這里不是來跟自己阿爹辦案的,他阿爹之前病才剛好就又是扶棺又是安排那些鄉勇駐扎隴縣的事兒,現在稍微一得空實在累得不行,第一次暗戳戳給自己放了兩天假,這會兒在自己家里休息呢。
本來這種事李復是不屑做的,雖然他要造反,但也嚴以律己,不會放任自己做偷懶的事。
但手酸、腿酸跟身體疲憊打敗了他,他真不行。
跟昀哥兒一起來的還有姜光,而他手里就是捧著一個黑漆漆的木盒,里面裝著的就是楊羅的頭顱。
一路到隴縣大牢,縣尉親自帶的路。
馬義前段時間被打得鼻青臉腫,但因為沒傷到根骨,現在倒是好了不少。他最嚴重的就是脖子上那個傷口,當時被鄧羌大刀劃的。
這段時間也沒人給他上藥,加上這牢中潮氣、污穢氣十足,他的傷口顯然感染了,這會兒還在流膿水。
聽到聲音,馬義還以為吃飯了,立馬就是往牢門口撲,然后就看到了用布捂著鼻子的昀哥兒一行人。
“馬義,想出來嗎”
馬義蓬頭垢面,一下都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之后立馬抓緊點頭,上來就指天指地的發誓,“大人大人,只要讓我出去,讓我活著,我發誓您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要是我指東往西,就讓我以后腸穿肚爛,面部潰爛毀容而死。”
都這樣了,他還順帶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馬義自己心知肚明,他能混得風生水起,全靠一張嘴巴會說跟帥氣的臉,這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
昀哥兒都有點想笑,“行了,麻煩孫叔叔帶他出來一下。”
縣尉叫孫銘,是隴縣本地人,都在隴縣這兒跟了兩任縣長了。他的職位相當于公安局局長,李復來了沒換自己人都是因為他會做人。
誰來做縣長,他就聽誰的。
不像是有的縣,縣長換任之后,下面的縣尉聯合縣丞一起架空縣長,或者也試圖跟對方掰掰腕子。
強龍不壓地頭蛇么。
孫銘是大智若愚,所以反而一直安安穩穩地坐著這個位置。這會兒聽到昀哥兒叫他孫叔叔,也不拿喬,立刻就上前開門去把馬義提溜了出來。
這里的味道太難聞了,昀哥兒本來還想看看牢房的樣子。看了之后只覺得昏暗,還有就是臭,像是豬圈一樣的臭。
縣衙。
馬義歪著脖子跪在地上,然后就看到昀哥兒拿了一堆紙遞給馬義,上面全是字。
“來,這些你都謄抄一份,這些你都按個手印。”
馬義做混混的時候不認識字,不過進了無食教之后就找人學了。他頭腦靈活,詩詞典故是不會,但簡單的字能認也能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