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左生已經嗨了,他本來因為成紀縣的事心情郁悶,現在看到好友治理得風生水起,他就是覺得總算有一件好事了,因此心情大好。
聽到騫珪這么說,就笑道“何必管太多,只要孝先做的是實事就夠了。再則孝先一直在夸昀哥兒,我了解孝先,他夸人七分便說明那人有十分好。隴縣之變他說不準有未盡之言,若不是他的功勞那便是昀哥兒也未可知啊。”
騫珪聽得一愣。
白天的時候他也反復聽到了李昀的名字,可是再聽,李昀才三歲左右。他是知道大家族都會給自己小孩兒早早凝聚人望這些事的,比如他出生的時候家里人就開始準備了。說他出生三天前,家里的房梁上都長出靈芝了。
他還以為昀哥兒也是,所以著重觀察李復。
現在看鄭左生,發現他竟然是用一半玩笑一半認真的語氣說的。
“雖有甘羅十二拜相,可”這天下不是沒有少年天才,騫珪也見過。
比如崔老的小女兒,六歲的年紀就能有論民之言,更是能一曲引來林中飛鳥共鳴,所以等她稍大,求娶的人就踏破了門檻,如今也是已經嫁給了豫州望族陳氏。
豫州世家守望相助,也因為這層關系,他才能得到崔公的評價,年輕時候也因為崔公送嫁女兒暫住豫州,于是臨時辦了個學堂收了一些弟子,他也順帶拜了崔公做弟子。當然崔公只是送嫁女兒,在豫州也就待了一年的時間,一年后學堂就關掉了。
不過也夠了。
崔公的弟子身份還有評價他都得到了,一時也名氣驟升。
所以優秀的小孩是有的,可騫珪沒明說,那就是他看李復這人屬于有毅力但卻沒有機敏,想做大事但又少了果斷。這樣的人就算他的小孩再聰明,但有這樣性格的父親培養,再優秀也優秀不到哪里去的。
說真的,騫珪內心有些失望。
他這么大年紀離職,說是游學鬼都不信。這時候,抬頭看了看清朗之空,騫珪又想起他辭職時跟李拱的那場談話。
李拱問他為什么要走
當天是剛剛下朝,李拱穿著大紅色的官袍,衣服上的飛鶴就像是要展翅要飛起來似的。就跟那會兒的李拱一樣,他已經等到了最好的時機,然后迫不及待地想要施展自己的才華了。
他認為騫珪是懂他施政理念的一個人,可他沒想到騫珪要走。
騫珪說“我理解你,但我不認同你。你是個理想者,你想做個良輔,可在皇帝看來你已經變成了一個權臣。”
李拱要的是皇帝垂拱而治,看他施為,然后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可騫珪要的是君臣相宜,千古佳話,他要名卻也要謀己。
他已經看出梁國要完蛋了,而且就算他留在朝廷,可現在的朝廷有一個李拱已經夠了。李拱需要一個理解他的人,但不需要一個有自己想法的人,騫珪恰巧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于是他義無反顧地走了,打著游學的名義查看各地地勢,為的就是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明主,演繹一段他理想中的千古君臣之名。
可惜啊。
騫珪幽幽一嘆,今天白天他都升起了希望,可見了李復之后就轉變成了濃濃的失望之色。
“走走,咱們休息去了。明日咱們去見昀哥兒,那小孩兒可有意思。”鄭左生也不管騫珪的憂傷,反正他抑郁之氣散了大半,走路都有些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