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這個東西,不就是上下兩張口,貪得很嘛。
他們不信李復不貪,不過就是他一來,發現東西被前郡守跟他們搬空了沒的貪才這么火急火燎的而已。
但是怕什么。
他們打算用這事兒壓一壓李復,讓李復認識到你也跟前太守一樣好了,糊涂一點,錢我們會給你的。
和平的分。
馬上就要開春,又是一大筆的春稅,只要對上面交得了差,下面那些鄉民不隨便他們來到時候你郡守馬上可以拿錢了,何必急于一時。
整個漢陽郡一下有些風聲鶴唳,但表面卻平靜得一片風輕云淡。
夜。
昀哥兒支棱著腦袋,李復在練字,而昀哥兒的對面是騫珪。他倆前面擺著一盤棋,上面已經殺得難分難解。再看,玩兒的是五子棋。
就算是玩這種小兒科的東西,騫珪還是坐得風度十足,落子的手勢跟儀態極為儒雅,怪不得原來梁國皇帝讓他做守宮署。
昀哥兒笑著跟騫珪下五子棋,他跟很多人下過,鄭老頭跟孟老頭不會讓他,把把贏他還會嘲笑他。
崔老頭就很奇怪,他屬于能贏,但每次快到贏就生硬地拐彎放棄贏,似乎不愿意贏他,有種明哲保身的味道。昀哥兒就很奇怪,他這么和善可愛,崔老頭干嘛有種隱晦敬畏他怕他秋后算賬的感覺。
他阿爹不愿意跟他玩,說要玩就學正兒八經地下棋。
跟范旭玩則沒有體驗感,不是范旭贏他,而是下沒幾步他就贏了,對方放水放的干脆利落,偏偏范旭一本正經,昀哥兒也不好說什么。
還得是騫珪,往往跟他大殺特殺下滿整個棋盤,最后往往能讓他很艱難地贏棋,成就感爆滿。
這會兒騫珪艱難落下一子,示意昀哥兒下。
昀哥兒轉著手里的黑棋玩,笑道“騫公,我們待在郡守府快三天時間了。你說外面那些人,現在屁股擦了怎么樣了”
“有人會想搏一搏的。”
李復也放下了手里的筆,他的心不靜,原本端正的楷體寫得有些歪扭了。事到臨頭,李復發現他竟然有些微微緊張,還不如昀哥兒冷靜。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曾經我聽過一句話,當一個人能獲得百分百利益的時候,他就敢踐踏任何律法。而超過百分之三百,他就敢犯下任何罪行,包括弒君”
李復手輕顫了下。
昀哥兒下了手中的棋子,“阿爹不用擔心,我們遲早要走到這一步的。整個漢陽郡是一定要跟隴縣還有成紀縣一樣,全部重新劃歸土地,然后開荒。
這次不鬧大大開殺戒,之后反而找不好借口。不過整個涼州地處偏僻,真正的世家望族幾乎沒有,不過是一些豪族富戶而已。之前無食教來涼州,也幫我們殺過一遍了,還剩下的說難不難,看阿爹的決心罷了。”
李復扭頭看了眼自己滿臉福氣的兒子,他明明還這么小。跟他同歲的翊哥兒,現在還在府中為每天多寫一個字痛苦,怎么會差距這么大。
這樣的孩子是他李復能生出來的
說真的,對著這樣一個天生人主氣象的孩子,李復既感到高興,有時候又也會惶恐,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昀哥兒往外看,天明就是第四天了。今晚無月,陰云漫天,看來確實適合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