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服役兵下意識扭頭過去看。
只見率先進來的是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塊頭極其高大,身著甲胄,腰配長刀。而在他身后,則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孩還有穿著文士的幾個人。再之后,是一排排充滿了血煞氣的士兵。
看著那些行走間虎虎生風的精兵,這些服役兵頓時有些害怕地縮在一起。
周坨子伸長了脖子去看,他發現在那隊精兵的后面,還有人用獨輪車推著一個個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
擊鼓升帳。
這些服役兵早就爛了,但還是聽得懂集合鼓的,一個個頓時慌慌張張的開始滿地轉悠,好半天才算是稍微有點樣子的站好。
那些中,文士模樣的人拿了一個冊子上前道“郡兵名冊共計一萬一千二百三十八人,實則在員三千六百一十二人,下面我報到名字就上前來領餉銀。有點三次名之后沒上來的,則自動除名,事后不再補發”
服役兵補發餉銀的事提前兩天就通知下去了,而且也宣傳到位,讓他們在今天準時到點兵場集合。
這要是誰還因為各種原因不來,那就直接按照空餉人頭處理
周坨子支棱著耳朵聽上面的人一連重復了三遍,終于忍不住對自家同鄉道“茅賴子,這是真給錢啊這次的郡守大人是什么傻瓜蛋”
茅賴子扭頭狠狠瞪了周坨子一眼,“閉嘴,這是郡守大人仁善好好聽著自己名字,要是回頭沒注意錯過了就糟糕了。”
說完,茅賴子又嘀咕道“還好我們來了,昨天我聽說胡皮他們約著不來呢,說反正是新郡守隨便賣賣好,估計誆騙他們的。”
“你聽他們亂說呢,我來的時候看到胡皮那群人了,早就悄悄混在人群里了。他哪里有這個膽子跟郡守叫板,沒聽說郡守把辛家都給殺光了就算是不給錢,胡皮敢不來”
茅賴子一驚,然后懊惱自己單純了。
昨天胡皮他們故意呢,說白了胡皮這些人就是干點損人不利己的事,順帶也想看看,真有服役兵不來,這個新郡守會怎么對付他們。這樣也能看出一些新郡守的門道,摸摸他的秉性,以后也好決定是老實點還是照舊混來混去。
不過很快茅賴子就沒空想亂七八糟的了,他注意到那個高臺上那個小孩一揮手,之前獨輪車上的一個個大箱子都被抬了上來。
“開”隨著對方開口,那些箱子猛地打開。里面竟然是一箱箱的碎銀還有銅幣
“這么多錢,真發啊。”周坨子吞咽了下口水。
很快,那個文士開始叫人,第一個上前的服役兵還有些哆嗦,他們就聽到那個文士道“錢財,軍戶籍,現年三十六歲,漢陽郡上邽縣白沙鄉人氏,服役十六年,可有疑問”
錢財是個干瘦的中年人,天氣冷也穿得單薄,因為常年營養不良,導致頭發白了大半。
他縮著身子謙卑地點頭,“大人說的是,沒有疑問。”
“你的軍籍引牌拿出來。”
錢財立刻在衣袖中摸索,然后把一塊黑鐵牌拿了出來。這東西上刻了他的姓名跟祖籍,即作為軍籍用,也是在人戰死沙場的時候,可以根據鐵牌認人,送你尸首回鄉。
“你服役十六年,一共參加三次戰役,歷時八個月,戰時雙倍軍餉為一點二兩,其余軍餉六錢,一共得銀一百二十兩,可有疑義”
“一百多兩”錢財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而后有些惶恐地看向四周,再看向那文士旁邊的小孩。
錢財一面心里狂跳,這么多錢,足夠他回家買些良田再起個屋子好好過日子去了。
不只是錢財緊張的不知所措,下面的服役兵也是騷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