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德說完就策馬而走,他這邊一千人都是騎兵,機動力很強。
郭傕只能眼睜睜看著譚德離開,而后立刻傳下軍令。先是安撫軍心,又用軍令嚴傳四周,擅議雍州事者直接斬
雙管齊下,才止住了有些慌亂起來的雍州兵。
夜。
郭傕也沒有找人商議,該說的今日白間已經都說完了。這會兒他身著甲胄久久不睡,反而在營帳中來回踱步。
良久,郭傕掀開中帳往外走。親衛護衛在他身側,郭傕也沒打擾其他人,而是看了一眼月色長長嘆了一口氣。
天時不在他啊。
想他也是出身位鄙,要不是家中有女眷選入宮中,他連去中樞做個郎官的資格都沒有。
他自幼有雄心壯志,原來圖謀雍州倒也不是就看出了梁國有此大亂,只是想著在中樞終究是個遭人看不起的郎官。就算用錢財打開了寇德太后的門路,可那又如何等他拿不出錢來了,寇德太后可不會再理會他。
中樞出不了頭,他就外任為官。
與其去中原繁華之地做個縣令或者郡尉之類的官職,不如就搏一搏來雍、涼偏僻處。
他當時確實是一腔雄心壯志來的,想著練兵安民,收地擴土,從外爭下一個赫赫之功光宗耀祖,從而再回中樞做個開疆重臣。
等后來他到了雍州,先是梳理雍州事務,與雍州本地勢力周旋,培養親信再到如今的洛京大火,天下征戰龍蛇四起回過頭郭傕都不知道,他竟然走到了這樣的地步。
雍州本地勢力跟他的親信當時都暗中各有動作,有的想要觀望天下風云變,反正他們雍州偏僻,一時半會兒打不到他們這里。等天下大致清明了,再直接歸順真龍就是。
有的則想報效朝廷,所以想要勸慰他出兵殺賊。有的則是直接起了心思,想要輔佐他來爭龍。
那會兒郭傕也抉擇不好,所以一連幾天都沒見人。一直到郭燕等人悄悄聯系他,郭傕才徒然清醒了過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郭傕當時一下就心明神清,快速開始召見下屬,一點點開始釋放自家的野心用作試探。
本來以為一切順利,這次更能攜涼州大勝徹底提高自身名望,也讓自己在這場爭龍中占下幾分氣運,誰知道漢陽郡士兵一來,竟然就把他推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
要知道漢陽郡來之前,王頤攻城已經折損了四五千人了。他當時是受到趙宏急召趕來,糧草所帶不足,更是沒有攜帶任何攻城器械。再說也不必帶大量糧草跟武器啊,他們又不是來攻打武威郡的,當時只是為了護送趙顯而已。等到了武威郡,一應糧草所需自然有州牧府衙供給。
之后攻城,糧草都是附近縣、鄉收攏的,攻城器械都是現造。堅持到現在,早就將乏軍疲。加上他帶兵到來在后面虎視眈眈,幾乎算是堵住了王頤的退路,已經讓他成為了困獸。
若是沒有漢陽郡郡兵,再有一段時間,只要等這些白巾兵斷糧,他跟郭燕等人里應外合,輕易就能絞殺王頤等人。
誰知道無食教如此無用
郭傕又長長一嘆,這漢陽郡李氏可真是他的苦手。
只是漢陽郡一郡之地,能養得起萬人多的郡兵就不錯了。從他們安營扎寨的規模來看,應該是把主要兵力都帶來了,怎么還有兵去襲殺無食教
無食教不管怎么說也都有萬把人,而且還有那種力大如牛、無知無覺的無食使徒要么這是李復等人的計謀,故意誆騙他。要么李氏也是搏一搏,索性徹徹底底把整個漢陽郡給掏空了,瘋狂擴兵賭一把只要涼州歸他,那就不怕暫時把漢陽郡撈成一個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