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巨鼎云彩被風吹動,隨風而動之時竟然云層不散,鼎形反而愈發凝實。同時它飄動方向,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竟然是隨著李昀此刻異動的方向緩緩異動。
一行人中騫珪是懂一些地脈之氣跟命理之說的,可要說精通氣運命理之人必然是崔定其人。可惜崔公年紀太大了,這幾年他腿腳稍微有些不好使,因而長久在家讀書教導子弟,幾乎不再外出。可就算不是精通之人,騫珪此時也隱約覺察到了這怕不是普通的天氣景象。
李昀倒是不在意。
他抬頭看了看確實有些奇特的景象,然后抬手止住了騫珪要說的話。
李昀多少心里有點數了。
這個世界吧他火藥都搞出來了,不過多少有點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東西。可不管有沒有,李昀最多看個熱鬧,卻一向反對宣傳。
他的觀點跟孔老夫子一樣,敬而遠之就可以了。反正他現在掌握了輿論權,不管是好壞都堅決不往什么氣運、龍運上引導。
騫珪一看李昀的神情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當下也不再開口。
他覺得主公這樣挺好,萬般氣運都依托于人。聽說徐侑十分看重運道一說,如今更是網羅天下命理之人為他聚運。這些也不過小道罷了,縱然得一時風云,終究不長久。
李昀不在意,卻不代表別人不在意。
崔定幾個弟子康齡、阮伶等人剛好因為過年,特意從赴任之地趕回來述職,順道也來看望崔定。
誰知道剛好見到天有異象,幾人直接著急忙慌就從家里往外跑。一些仆從連馬車都來不及給他們準備,他們幾個翻身上馬就走。
康齡到時就看到老師門外已經有了不少馬蹄印子,自然就知道有人比他先到了。
崔府的門房肯定認識崔定的幾個弟子,當時就給他們開了門,還笑道“大人也來了,崔公里面等著呢。”
康齡給了門房一個小紅包,隨后也顧不得聽吉祥話,直接沖去了崔定的書房。
“老師。”
崔定年紀大了,室內用上了好幾個火盆,他身上還是裹著厚厚的皮毛衣物。康齡跟幾個同門師兄弟對視一眼,眼神又掠過崔定身上的穿著。
這大氅是用最好的毛皮做的,每年到了冬天,主公都會專門讓制衣局精心縫制十來件,專門送給德高望重也到了一定年齡的年長者。
如崔定、崔定老妻、趙越老娘等人,年年都有人送去。東西自然是好的,可更難得的是主
公這份心。
康齡心中感嘆。
雖然他老師一開始就不知為何對主公十分客氣,甚至有些謙卑,可不愿得罪的客氣跟如今一心為了李氏事業鞠躬盡瘁死還是不同的。
這些年來,康齡也算是見到了他老師的變化。
原先他老師經歷磨難,對梁朝還是不愿說不好聽的話,偶爾聽到梁國皇帝遭遇,還是要跟鄭公一樣,偶爾長嘆一聲。
現在也是不議梁皇好壞,可聽到原本只說回家探親的王榮卻寫來一封書信,說他在家受到揚州州牧魏收的幾次拜訪,因感念魏收的知遇之恩,便出仕揚州了。
他老師當時看完信,雖沒做出扔信之類的不悅之舉,卻還是面色一沉,顯然對弟子不效忠李氏感到不滿。
康齡就知道他老師想法已經變了。
原先他老師可是很尊重他們,不管是入仕何處,都會盡力為他們謀劃,可如今卻帶了很濃重的個人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