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收偏居揚州,而且我打聽說他子嗣艱難。魏氏名門望族,旁支極多,別看如今風光,以后怕是要跟東漢四世二公的袁氏一樣,禍起蕭墻,自己從內部就分裂了。”
說到此處,憲嚠頓了一下,還是道至于外甥你么我原以為你是依托李氏而成。李氏祖上闊過,可自古有什么皇朝能覆滅又重立的我擔心這不過是李氏多年積累后的一時氣運而已。
再則,李復跟外甥在我看來都是望族闊氣子弟,天然上看不上我這樣的罪人。我來投靠了,現在涼州兵強馬壯,我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徐侑又不同,他小門小家出來,在幽州軍營廝混時聽說為人豪氣又講義氣,唯一的缺點不過是愛些錢財罷了。
再則幽州出精兵,外有幽州充作徐侑的兵源地,內有蜀郡地勢險要,外人輕易無法攻取。思來想去,我便覺得投靠徐侑是最妥帖的。”
李昀一時也哭笑不得,“那舅舅也太大膽了,竟然來涼州刺殺我。”
“我還以為天下烏鴉一般黑,實則你也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所以自以為安排還算妥當。其實等我真到了涼州以后,我看了涼州民生,也猶豫過刺殺你到底對不對”憲嚠說來就十分唏噓。
二人一路說話就到了府衙。
昨天石敬還有兩二個活下來的江湖死士都還被關押著,李昀既然帶著憲嚠來了,那這些人也就都被放了出來。
石敬隔了一個晚上再見到憲嚠的時候,一時面色真的是萬分的精彩。昨晚憲嚠大喊舅舅外甥,他大概也明白了什么意思。誰能想到啊,他們大天王竟然還有一個這么厲害的外甥。
看到石敬,憲嚠上前拍了拍對方肩膀道“我本名叫憲嚠,這么多年也沒告訴兄弟們真名,對不住了。”
看石敬不說話,憲嚠又道“一會兒我外甥派人跟我一起去一趟西山軍大本營,徐侑那邊我是不去了。兄弟們還愿意跟著我,咱們就留在涼州,要是不愿意留下要返鄉,咱們那邊的金銀珠寶兄弟們自拿一份。
要不想當兵也不想返鄉,我外甥也說過了,那就留在涼州做個農戶,新開出來的地都有地分。不過我丑話也說在前頭,要還有人想帶一部分西山軍去投靠徐侑,那就別怪我的刀太利索了”
石敬只是一時感嘆而已,他是很敬佩憲嚠的,哪里會想獨自離開,當時就說,“大天王哪里的話,咱們這幫人都只認你,你要在涼州咱們肯定也不走啊。”
“以后就別叫我大天王了,叫我名字就行。咱們到了涼州,那就依照涼州的規矩來,別給我外甥惹事。”憲嚠知道西山軍看似連名頭都有了,可也不過最初是在并州西山附近活動,被人這么一叫而已。
實
則西山軍大多都是底層人出身,人員駁雜,壓根就沒什么軍紀這些東西。加上憲嚠在家時走的讀書人路子,不過為了強身健體才學了一些武功把式,對治兵打仗上也并不精通。
現在的一身武藝加上西山軍數萬人,不都是在形勢所迫之下加上一點運氣才有的光景。原先憲嚠倒也不覺得怎么樣,反正西山軍呼嘯山里,在并州也算是無敵,夠用了。
可現在到了外甥這邊,那就不同了。一路過來,李昀也跟他說過了涼州士卒的要求,當日一應餉銀、士卒優待也是講得清楚。
別的不說,單說餉銀按月準時發放且是士卒親自領取,但有一絲不足額就能上告的規矩就足夠憲嚠震驚了。
吞沒軍餉,謊報人頭這種事,什么時候都有的。不過就是皇權鼎盛時,那些將領會收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