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的事著急處理,過年之前,李昀身邊的兩大謀主騫珪跟范旭一起動身離開。離開前,李昀親自送他一人進入馬車,還讓譚德帶五百武衛營人馬一路護送直到與鄧羌兵馬碰頭為止。
“一路小心,并州王氏等人有獻城之功,又有豢養的大量私曲、家丁在身。此番前往并州收歸田地,查抄隱沒人丁必然艱難,我就全依仗一位了。”李昀站在馬車上,說完之后朝范旭二人長長一揖。
王曦這些人最看重的就是這份家業了,不然他們為什么會隨手拋棄公孫鐸。還不是想提前賣好,以免李昀真的兵鋒所至那一天直接有借口對付他們。當然,若能混個從龍之功,那就更是一筆無比劃算的買賣。
這些人這次有功勞,卻又尾大不掉。范旭跟騫珪二人去處理這事,必然是要做個惡人了。
“主公放心,等明年春時,定會叫并州鄉民有田可種,有屋可居。”
李昀不答,只是一扭頭,接過趙越遞上的一個木匣交給騫珪,“這木匣之中乃是湛盧,世人都說湛盧有承天受命、視察天下之意,乃是祥瑞之劍。此劍陪你一同前往并州,只希望你跟范公一人一路順風。
只是萬萬切記,并州對我李氏十分重要,卻也比不上你同范公。若并州豪族盡起反叛,務必叫鄧羌先護送你們回涼州。”
萬事盡在不言中。
范旭一人默默接過木匣,而后長鞭一揮,馬車在五百人的護衛下,在這個清冷的早晨向著并州而去。
一直等一行人看不清了身影,李昀才慢慢回了府邸。
不過并州的暗潮涌動并不會影響李氏治下的涼州、雍州等地,相反下面的百姓反而愈發高興。如今李氏占據四州之地,可以說三分之一的天下已經歸李,這還不能說明李氏大業可期么。
而此刻的司州洛京。
一個穿著粗布的婦人掃著屋子前的積雪,這幾天天冷了不少,門口積雪叫人來來回回地踩,反而成了坑坑洼洼的臟黑泥水。要是不掃干凈,等到了晚上再結冰,她兩個孩子上工回來摔了怎么辦。
她忙碌著,身邊還有個四歲左右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跟著,讓她干活都不能專心。
過了一會兒,旁邊的鄰居也開了門。
同樣一個裹著粗布頭巾的婦人走出來,只是她年紀看起來更大一些。
“細娘,起這么早啊。你這小娃兒絆手絆腳的很,來,我給你帶一會兒。”頭巾婦人為人熱心,這會兒一把就把小娃抱過來,順便就跟細娘說說話。
細娘是個老實憨厚的人,尤其現在丈夫生死不知,有如今這樣的日子過,她已經滿意得不得了了。
“謝了花嫂子,我昨天給家里幾個小孩做了一身過年新衣,后頭還剩下一塊布料。我特意做了塊頭巾,一會兒給你拿去。”
花嫂子推辭不要,嘆氣道“你說咱們也是走了運道,那個喪天良的什么什么齊皇一跑,倒是迎來了真正的好皇帝,咱們這些人的屋子一個個都蓋了起
來,田還分給我們,眼看日子就要好起來了,你那個丈夫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
細娘眼睛一紅,也說不出話來。
可不是么。
今年夏天的時候,那個齊皇一跑不僅把她家里的壯勞力都強行征走,還把他們家都給燒個干凈,當時細娘帶著幾個孩子真是萬念俱灰。
真是幸好新來的皇帝當時給他們放救濟糧吃,后面還安排他們做工,前一個月還分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