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棲猛然抬頭,他震驚于來人的悄無聲息,那些長年累月積攢的警惕心自從進入了這座白塔就被大打折扣,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他預料之外,甚至無法推測出下一步的任何可能。
整個室內光線昏暗,借著窗邊月色的幾縷薄光,顧棲只能看到立與柜架前的男人身型格外高大,肩頸胸膛寬厚結實,落著水珠的腹肌溝壑分明,長袍只輕輕地披于肩頭,雙腿被黑色的褲管包裹著,赤腳踩著絨白的地毯,隱約可以對比出麥色接近蜜糖的皮膚顏色。
這人有雙異瞳左眼暗淡無光,是充滿了機械拼接感的錆色;右眼赤金如烈日,正是顧棲前不久在水中看到的反光金幣。
但這些是顧棲僅能看到的。
顧棲“你是誰”難不成是那位暗影大帝
“我是這里的主人。”
背對著月光的男人似乎有一頭深色的長卷發,他緩緩側身,光影旋轉,從側面勾勒出他筆挺的山根、微抿的唇以及性感的下頜線。他似乎一點兒不在意這位深夜到訪的不速之客,只小心翼翼地拿開了展柜上的玻璃罩,將那顆漂亮的金紅色寶石暴露在空氣之中。
濕漉漉的小女仆已經提著裙擺站起來了,他背后是水池,前方不遠處是站在展柜邊正悄無聲息欣賞著寶石的男人,“暗影大帝”
“這個名字啊”是一道輕笑聲,他像是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名字,我可不承認。”
雖然男人不認,但顯然身份已經實錘了,如果不是此刻情況不允許,顧棲也真的很好奇這位神秘的暗影大帝到底長什么樣兒,但礙于心底瘋狂嚎叫的警惕,他硬生生忍下了想要邁過去一探究竟的步伐只需要再靠近幾步,小女仆就能在那片朦朧的光影之下看到蒙瑪帝國這位掌權者的面孔了。
手里把玩著金紅色寶石的男人勾著唇,他看似友好地詢問,“所以迷路的小兔子是想來做什么偷這塊寶石嗎還是想看看我的真容,以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心中所想被猜到,顧棲輕哼,手中緊緊握著匕首,大腦瘋狂運作考慮下一步該怎么辦,“我對那顆寶石沒興趣,今天來也不過是誤入。”
說著,他想到了那些霧氣,“門外的霧氣”
“那個啊,算是我的一點小手段。”
男人輕笑,被整個蒙瑪帝國夸贊為珍惜、罕見的國王藏品金紅色寶石被他輕輕地拋起、又接住,那對異色的眼瞳落在了小女仆的身上,忽然之間又轉變了話題,“你穿這件衣服,倒很合適。”
顧棲嘴角抽了抽,他最討厭說話說半截的人了。但心底的不安在涌動,就好像很快會發生什么不受他控制的事情不,或許說從他踏入這間房間起,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如狂奔的馬匹拉都拉不回來了。
顧棲“抱歉,我不是有意進來的,或許現在我要做的是退出去,然后離開。您陛下您請繼續休息。”
為了不再發生某些不受控制的事情,顧棲決定自己示弱,只要能先從這里離開就好
不論是那藏在水中未知生物的尾巴,還是眼前這個摸不清深淺的高大aha顧棲一刻都不想再和它們多相處了,總覺得多待一秒都是對自己人身安全的不尊重。
“我已經休息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記了時間不過你的到來喚醒了我。”字眼被咬著,帶了點特殊的意味。
顧棲瞳色一深,明顯眼前這位aha是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他刀柄一握,迅速出手,只希望能借由某個空隙從男人背后的落地窗出去。
但比起小女仆的出手,aha的動作更快,他就好像能夠預料到顧棲的所有想法,一舉一動、一格一擋,甚至無需真正地出手,就簡單地將顧棲困在原地,連裙角都無法在空氣中飛揚過分毫。
“你”喘了口氣,再一次被aha那收了力量的柔軟力道推回來后,顧棲的面色很不好看。
對方的架勢就好像懶洋洋的貓咪在戲弄著抓回來的小鳥,而且那種每一個動作都可以被預知到的感覺太難受了,出手、格擋之間令顧棲有種怪異的熟悉感,從某個方面來講,和照鏡子沒太大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