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頭痛欲裂,黑發青年好看的眉頭皺成一團,整個腦子像是炸開了一般,他越是回憶、思維越是清晰、神經末梢升騰的痛意也就越明顯,就好像是什么東西在阻止他想起一切。
可面對某些事情的時候,顧棲是天生愛反其道而行的野性子,越是不讓他回憶,他便越是要想起一切,縱使腦袋里的痛苦幾乎化為實質,他也硬生生要把那個秘密給扒出來。
反骨在身。
哎
一道沉沉的嘆息閃過,快得讓顧棲以為是錯覺,但同時,那股藏匿在腦海深處、阻止他回憶的霧氣消散了,過往的一切如清晰的鏡面般徹底反射了出來
被蠱惑引誘的黑發小女仆,藏在陰影之下的aha,被撿起的匕首,飽含情愫的喃喃,刀刃劃過手指輕微的酥麻。
顧棲猛然回神,他看向自己的手指,在被凍得發青的指腹上果真存在一道極其細小的劃痕,要是發現地再遲點兒,恐怕傷口都要愈合了。
“到底是什么啊”無聲的疑惑從青年口中溢出,還不等他細想,露著縫的門忽然被推開。
顧棲扭頭,對上了披著風雪而歸的少年。
毛毛躁躁、長短不一像是被狗啃了似的深紅色短發,蜜色的皮膚,五官輪廓深邃,年紀小小便有種雕琢而成的俊美,只是因為眉眼之間常年壓抑的低沉與陰鷙而多了幾分森然、不好相與的氣質。
他穿得很破舊,袖子、褲子高高地吊起在手腕、腳踝上,發青的皮膚上生著很多傷痕,有些似乎還是剛添不久。
“你醒了。”少年的音色正處于變聲初的尷尬期,沙啞發澀,說不上多難聽,但也絕對不好聽。
顧棲“你是誰”以他現在的力氣,恐怕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我”少年錯步進來,邊緣顫開線的衣服底下鼓鼓囊囊藏著什么東西,他隨手掏了出來,那是一個裹著印有花紋包裝紙的茶點,還冒著淺淺的熱氣。
少年咧了咧嘴,笑容有些奇怪,道“在這里我是畜生、野狗、小雜種。”
“那不在這里呢”
少年一愣,他捏著茶點的手輕顫,差點兒把東西給扔了出去。
像是在思考一個很難的問題,他歪頭想了想,一雙赤金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青年,試圖在對方的眼底看到某些嘲弄,或是好奇的情緒。但他失望了,青年的眼底什么都沒有,干干凈凈,幾乎比那院子里的積雪還干凈。
又漂亮,又干凈,不像是生活在王宮里的人。
這是少年的第一想法。
他嘴角揚起了一點弧度,眼底似乎多了些更加舒展的情緒,“不在這里的時候,我叫亞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