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好都沒關系,只要和哥哥有關就行。”亞撒微微偏頭,再一步靠近了顧棲,試圖擠到對方的世界里,“我想要和哥哥之間有斬不斷的聯系哥哥比我大、比我成熟,經歷的事情比我多,你看過很多我聽都沒聽過的景色,我現在所有正在經歷的事情,都是哥哥曾經經歷過的過往”
“不論是年齡、閱歷還是別的什么,我沒有任何的優勢。”
“所以我真的很怕有一天被哥哥遠遠地落在半路上,然后怎么追都追不上你。”
這是亞撒的心里話,也是他一直所擔心、在意的事情。未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黃金暴君也曾面對親近之人而患得患失,他埋藏在心里所有敏感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其中不含任何的偽裝,那十成十的都是亞撒本就憂思的事情。
面對少年的真誠,顧棲那一瞬間心臟不可避免地在輕顫著。黑發青年沉默片刻,讓開了房門的位置,“進來吧。”
他允許少年進入他的世界。
亞撒眼睛一亮,瞬間知道了青年的意思,“好”
屋里彌漫著淡淡的香,是顧棲身上的味道,在平常它們都很淡很淡,而分化期后的亞撒卻能每一次都清晰地捕捉到,甚至有時還能描繪出其無形的運動路徑。
房間里有個小露臺,顧棲拉開窗簾,迎著半截月光,推開了相對而放的躺椅,拍了拍不遠處的位置,“過來,坐在這里說吧。”
“好。”
兩人都沐浴在月光之下,顧棲因為前不久睡過一覺,即使更半夜也絲毫不顯困倦;亞撒則是因為即將了解到哥哥的秘密,整個人連心跳都是加倍運動的,若是此刻顧棲能騰出手來摸一把,一定會發覺少年那不正常的脈搏。
顧棲并不是一個擅長訴說、講故事的人,于是這導致他在描述自己的經歷時有些干巴巴的生硬,就好像是圍觀了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故事然后轉述給亞撒聽,至少在他看來,這很無聊。
無聊到他自己在十分鐘后開始打哈欠,只除了提及低階蟲族時心頭不可避免的難過。
但另一邊的亞撒卻不這么認為,紅發的aha聽得津津有味,面部神情并不過分明顯,但每一次顧棲停頓、喘氣之時,都會從少年的眉頭、眼角、唇形上得出最真實的反饋顧棲適當隱瞞了自己來自未來的事情,只將自己作為蟲母,以及被低階蟲族幫助的經歷選擇性表達,讓亞撒能夠拼湊出一個他所不曾接觸過的、屬于顧棲作為新生蟲母時的形象。
“所以哥哥因為這些才離開了蟲族嗎”
在亞撒的理解中,顧棲就是個誕生沒多久然后被一群蟲族欺負的小可憐,雖然他很清楚哥哥一定還隱瞞了一部分的內容,但對于眼下的情況而言,亞撒覺得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他總是知道的,哥哥很神秘,一蹴而就完全不可能。
“差不多。”顧棲點頭,他仰躺在露臺的躺椅之上,目光悠悠地落在了窗外的夜幕之下。
圣浮里亞星眼下已經逐漸走到了春末,氣溫回升、滿眼濃綠,幾乎到處都是盛開的鮮花迎著風搖曳,似乎走到哪里都能嗅聞到迷人的香氛。但即便如此,顧棲感覺自己似乎還是更加喜歡充滿了原始氣息的星球,那種自然的、蓬勃的生命力是已經被人類改造多年的星球所沒有的肆意,也只有在荒原、叢林里,才能孕育出低階蟲族這么可愛又完美的生命。
“哥哥很想它們吧”
這個“它們”指的是誰兩人心里都很清楚。
“嗯。”顧棲點頭,似乎有什么話想說,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不語。
“可是哥哥,這是它們心甘情愿的選擇,我想如果再來一次,它們還是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