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坐在對面的亞撒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撒在自己身上的湯水,奶油湯里還帶著滾燙的熱氣,哪怕是一向以皮糙肉厚著稱的aha手背都被燙得微微發紅,痛感一閃而過,更多的是一種麻痹。
“怎么這么不小心”
顧棲趕緊繞過來,手里的餐巾落在少年的手背、大腿上擦拭,只是當他握住亞撒的手腕準備帶其去使用家用治療儀的時候,才發現紅發aha的手抖得厲害。
“亞撒”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手腕上的顫栗不停,一直低著頭,似乎連肩膀都在輕顫著。
一道輕緩的嘆息自黑發青年的口中溢出,下一秒亞撒抬頭狠狠地撲進了顧棲的懷里。
“唔”
這是一個沒有收著任何力道的撲,顧棲從半蹲的動作直接向后跌坐在柔軟的絨毯之上,掌心下壓著潮濕的餐巾,臀部挨地,膝蓋彎曲,勁瘦的腰側環著一雙緊緊扒住就不放開的手臂,胸前埋著腦袋,致使他不得不半彎著手肘撐在身后,不然整個人都要躺地上了。
“亞撒”半是無奈半是妥協,顧棲單手抱住了少年的腦袋,手指輕輕插在其發絲之間安撫著,“先起來讓我看看你手上燙的厲不厲害好嗎”
腦袋在懷里搖了搖,悶著一口氣,少年一聲不出,似乎想要借此一口氣把所有的擁抱抱個夠。
“你不起來我們怎么說話啊”
青年的聲音很柔和,充滿了包容,但就是這樣的聲線,反而令亞撒的眼眶愈發地發脹,藏在心里的情緒五味雜陳,那種想要用鎖鏈鎖住什么想法升騰,一點一點、試圖蓋過他的理智。
亞撒深深呼出一口氣,熾熱的吐息有一瞬間令顧棲以為自己的胸脯會被灼燒直至只剩下白骨。
“說什么說哥哥要離開嗎”
見終于聽到回應,顧棲摸著少年后腦的手頓了頓,他道“但是亞撒,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可是”
亞撒“可是”了半天,他忽然想起來在兩年前的冬日下,是他沒有問過緣由就將自己的“冬日禮物”給撿回家了,那時候的他慶幸著自己的好運,就像是王宮中其他得到了禮物的孩子一般,捧著自己的“冬日禮物”回到那座破敗的小院子里。
于是一切都變得那么水到渠成,他留下了漂亮的青年,他擁有了喊著對方“哥哥”的資格,他在青年的教導下認通用字、學格斗、一步步向更高的地方走可是等他終于走出那么一點兒成績來,才發現后面的路又變成了自己一個人。
因為亞撒記得,從兩年前的相遇到現在,哥哥從來都沒有應允過他一輩子的承諾。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甚至以為一切都會定下來,家鄉遙遠的哥哥也會一直留在他身邊,但直到今天他的“以為”被打碎了,他是被哥哥親手拉回現實的。
“可是我只有你了啊”
這是亞撒唯一能夠想出來、可以阻止黑發青年離開的理由。
“亞撒,你不止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