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像是蜜一般的滋味,幾乎令他們看直了眼睛即使他們所能捕捉到只是模糊的色塊。
坐在工作臺前的顧棲一愣,他扭頭就對上了三對大大小小的復眼
體型最大、通體是黃褐色的蟲仰著腦袋,他的外形略接近燈蛾,只是翅膀像是萎縮一般藏在身后,口器細微地聳動著,正眼巴巴地盯著玻璃之外的青年,蟲肢佝僂,似乎想要展露出自己更完美的一面。
比起他略隱忍的表現,另外兩個蟲就更明顯了,一只在潮濕的噴霧下露出了同樣黃褐色的軀干,正炸開著身后短小且肥的翅,窸窸窣窣扇動個不停,試圖引起“媽媽”的注意力;另一個在臟污之下似乎掩藏著深紅,體型略窄,同樣探出來的翅也動著,頻率格外迅速,想要比自己的同伴更能吸引到“媽媽”。
尤其當他們發現黑發青年轉頭看過來時,翅膀震顫地更厲害了。
“唔”顧棲輕吟一聲,他忽然發現這些幼年期的高階蟲族還是有點傻氣在身上的。
他起身打開保溫艙,一手一個蟲、還有個掛在他的手臂上,將蟲子們利落地轉移到了清洗機內,第一頭便見幾只蟲扒拉著自己指尖想要攀上來。顧棲用手指按住了最大那只的腦袋,低聲警告道“我不喜歡臟兮兮的家伙。”
只一句話,就讓三個小家伙安靜了。
蟲母說的話,之于還未曾生出自我判斷力的幼年高階蟲族來說就是圣旨,他們迷茫且窄小的腦子現在裝不下太多的東西,但卻足夠藏在“媽媽”這兩個字眼。
于是有了顧棲的警告后,蟲子們安安生生地蹲在清洗機內,任由黑發蟲母打開機器,在一陣細微的水流下被沖洗干凈了身體的各處雖然他們很討厭水,但只要能夠得到“媽媽”的喜歡,那就怎么都好。
在清洗機運轉的同時,顧棲也沒閑著,他手動將治療噴霧撒在了另一只蟲的畸形肢體處,那里的傷估計有些日子了,裂口、變形、發膿的問題撞在一起,對于并非專業醫療出生的顧棲來說是個難題。
“嘖,這怎么辦呢”
黑發青年有些為難地摸著下巴,他很害怕這只蟲會撐不過今晚
在他“聽”到那些來自荒蕪星球的呼喚后,顧棲便為此加速了自己的行程,他從重生至今早就完全接受了自己蟲母的身份,雖然對于“蟲母是蟲族的核”這句話他并不太認同,可對于所有低階蟲族的愛護和追隨,顧棲卻全部記在了心里。
礙于最初時的遭遇,他下意識地排斥著高階蟲族,徑自將高階蟲族與低階蟲族劃分為兩個部分他可以溫和的、甚至是喜愛地接受所有的低階蟲族,但對于高階蟲族卻總保持著警惕與防備,敬而遠之。
初時感應到這些求助的呼喚后,顧棲本以為它們來自于低階蟲族當初在那顆星球上,不能與低階蟲族們產生精神力鏈接一直是他心頭的遺憾。有時候顧棲會想如果那時候他就完全接納蟲母的身份、同時也被蟲母的血脈所認可,他是不是就能知道那群大家伙們在想著什么了是不是還有可能帶著它們一起離開
只是當他真的來到因塞特星域后,才發現發出求救的是幾只幼年期的高階蟲族,而非是他期望中的存在。屬于蟲母的職責與某種難言的、近乎于看待孩子的心緒在浮動著,令他無法坐視不理。
某一瞬間,顧棲更加理解蟲母的存在了那不僅僅是在整個蟲族至高無上的核心,更是會垂憐自己子民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