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睡了大半個下午,但顧棲依舊覺得困,他格外懶散地趴在床上,見四小只想跟上了,黑發蟲母率先用的腳尖攔住了對方。
蒼白的足抵在了蟲銀灰色的腹部,那是區別于外側甲殼的柔軟命門,足以高階蟲族清楚地感受到來源于蟲母身上的溫涼與軟和。
“不行,你們沒洗澡不能上床。”
比起一直或躺或坐在躺椅上的青年,四只蟲一直活動在草叢中,這床單是顧棲剛換不久的,他可不想再被迫打掃衛生。
被攔住的四只無奈只能耷拉著腦袋縮在距離蟲母拖鞋不遠處的地毯上,而已經裹著被子從某個角落中勾出聯絡器的青年則發現了久違的消息
過遠的距離以及偶爾橫在宇宙中運動著的阻礙物令這些消息不能實時傳達,以至于顧棲也逐漸熟悉了這般滯后數日甚至是數月的交流方式。
黑發青年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床邊亮著溫和的光,他點開了熟悉的紅點,就看到了來自某紅發aha的一連串消息。
“好多啊上一次收到消息好像都是很久以前了,還是3084年的通訊更方便啊”
無奈感慨一句,顧棲便開始認認真真地看那屬于亞撒的“99”,還有跟在后面林奈、西德的消息,以及很久很久沒有聯系過的屬于索蘭和那位學長的消息
“嗯”顧棲有些驚訝,他按著順序先是一一回復了林奈的各種問候、西德有關于當前亞撒狀況的偶爾匯報,而亞撒的那“99”則被先放在一邊,這才點開了索蘭的消息框。
那是一串很長很長的內容。
索蘭你知道嗎從相遇的那天起我就很喜歡你、羨慕你,你的外貌、你的能力、圍在你身邊的人明明我們都是來自三等序列星的貧民,為什么踏上升浮里亞后卻這么不同呢很久以前我還能在你的面前袒露著自己的理想和目標,可當后來我再回想時,只覺得當時的自己愚蠢的可憐又可笑已經飛翔在空中的自由鳥又怎么會在意螻蟻有什么期許呢
索蘭有段時間我真的好討厭你啊,甚至是嫉妒、想要把你取而代之好不容易,當我輾轉在眾位貴族aha之間時遇見了可以帶我跨越階級的“貴人”,我試圖在他幫助下實現最初的夢想,但我失敗了不是因為我不夠優秀,而是他看到了你一個比我更有能力的機械修理師,于是我就變成了可以被放棄的棄子。顧棲,你為什么就這么惹人厭惡呢
正看著信息的黑發青年一愣,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退出又確定了一眼這是否是來自索蘭的消息確認無疑。
“怎怎么回事啊”
顧棲是真的把索蘭當朋友、當指引他走出黑暗的明燈,他一直期盼著未來“白鳥先生”的起飛,就像是他兒時的故事一般,在某一天擁有了圖書館的紫羅蘭區內建立起展翅欲飛的白鳥雕像
原本還沉寂在身體上的倦意瞬間消失,顧棲直起身子繼續翻看后面的內容
索蘭我很矛盾,我喜歡過你、嫉妒過你、憎惡過你、又羨慕過你,我想成為你,可始終不是你當我發現他藏在書房里描摹著你的畫像時,那一瞬間我歇斯底里地像個瘋子,我撕碎了所有的畫卷、我罵他無能、我在樓下的宴會中喊著他藏于黑暗的秘密在可能被秘密處死的那天,我誘惑了守衛從這顆星球上逃離,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要去哪兒。
索蘭為了防止被他找到,我輾轉了很多星艦,從赫蒙特星域到無人管的自由星域,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兒,但卻知道自己快瘋了。
索蘭顧棲,在我徹底瘋之前,我還能見到你嗎
這是所有的、來自于索蘭的消息,因為當前消息傳遞上的遲緩,顧棲無法確定它們的具體時間,最多不過猜測這些內容應該發送于三月之前到至今。按照索蘭那模糊的說法,他只能推測出應該是對方得罪了某位貴族aha,這才逃離了升浮里亞星、游離于陌生的星域。
只是